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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车里的,她坐在驾驶座上,呆呆的如同一具木偶。
车窗没有关紧,风灌进来,将剩余的暖气,逼得四处逃窜。
真是好大的风,那么狠,那么凶,都已经开春了吧,可为什么,还是一点暖意都感受不到?
冷透了。
她冷透了……
沈娆环住双臂,将脸埋了进去,鼻尖的酸意越来越重,等她反应过来,袖子已经湿了一片。
泪珠扑簌扑簌地落,止也止不住。
沈娆不由将脸埋得更深,仿佛那是满满一缸水,她屏息沉在里面,沉到底,便就感受不到眼泪了。
但在水中闭气,往往是有极限的。
沈娆撑了五分钟,猛地用力往后一仰,满是泪痕的脸,暴露在空气里。
她喘得厉害,咳了好两声,总算眼泪是止住了。
她想:你有什么脸面哭呢,这不都是你自己作的吗?
要不是你一再退让,一再掺和,会发生今天这种事吗?
你一副救世主的嘴脸谁看都觉得很恶心,很讨厌好不好?
还相信他……看看你相信到最后,相信出了一个什么结果!
他跟着她走了,轰轰烈烈的,宛若一场盛大的私奔。
而你呢,你只能傻兮兮坐在这里,喝西北风!
你自作孽啊沈娆!!
她冷冷地在心底骂,觉得不解恨,想扯开嗓子宣泄,但下一秒,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嗡嗡地开始震动。
朦胧的视线里沈娆瞧见来电显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就给摁掉了。
她揪过柜子里的纸巾,狠狠抹了把脸,然后把再次震起来的手机,一把掀在了副驾驶座上。
这么摔当然坏不了,沈娆嫌那动静吵,又擎过手臂,挂断了。
五六遍之后,陆予骞大概是败给她,照着她之前的步骤,跑微信里去解释了。
——手机是被偷走了,所以才会关机。
他之后帮着乘警抓住了扒手,还去录了口供,浪费了不少时间。
编,接着编,怎么就那么巧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手机没电了?还省事!
而且,现在是忽然联系不上你的问题吗?!
沈娆拎起手机,正欲发作,那头敲过来几个字——“受伤了”。
谁?谁受伤了?伤在哪了?
这种不带主语的说话方式,是存心和她打哑谜吗?
虽然沈娆告诉自己不要轻信,也不要理会,他就是希望借此引起你的注意力,但下一秒陆予骞发了视频通话请求过来,她咬着牙心理斗争来斗争去,耗到提示音差不多走到尽头,才按下那个绿色的圈圈。
力气大得仿佛能把屏幕戳碎。
自己、自己就看一眼他。
他没事就……
就怎么样呢?
沈娆还在想,陆予骞已经叫了她的名字——“娆娆。”
不疾不徐,低低的宛若唱诗。
听陆予骞这种叫法,沈娆的眼睛,又不争气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