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臻与严恪目光交织,一者含笑耐心等待,一者眸中波光闪烁似有考量。
屋外窗前,几束垂丝海棠随风摇摆,摇来一鼻馨香。
最终,严恪开了口,他声量不高,但一字一句如石落瓷盘,清越且清晰。
“你不在燕京之时,我定会照拂好她。”
严恪个性内敛沉静,他这般应承,无疑是变相地回了展臻的话。
他对展臻的诸多照顾,究其原因,都是因为展宁。
“那下官在此先谢过世子。”展臻闻言唇边笑意更深。但他没有就此作罢,却是再一步相问,“只是阿宁虽已与林家退婚,但世子与林辉白关系亲近,若插手照拂阿宁,世子可考虑过将有的波折?”
展臻问得冒昧,可他面上全是一派诚挚之意,问这些话更是因为爱妹之心,严恪初时眉头微微皱了下,但很快又平复下来。
展臻问这话,无非是担心严恪与林辉白关系亲密,展宁和林辉白曾经订婚一事,会让彼此乃至两家尴尬。
严恪却心知,林家退婚一事,绝非林辉白自己的意思。
他与展宁相识,缘于林辉白的请托,却不想阴错阳差,又兼情难自已,他竟会对展宁动了心。
他遵从于自己的心意,也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甚至林家主动退婚,也有他插手的缘故。但他日面对林辉白之时,他仍然会有愧欠。
于是,他犹豫再三过后,将展宁“死而复生”的消息传往了定州。
展宁既已口口声声说对林辉白再无男女之情,那他便将林辉白再往前推一步,让林辉白早日认清这一切,也早日放下对展宁的感情。
彼此断得干净彻底一些。
“我与辉白之间的关系,于我和阿宁,不会有任何影响。”
严恪思量良久,最终缓缓将一句话道出。
他语气沉肃,说来不像是回答,更像是与展臻的承诺。
心是他要动的,人也是他看中的,既然一切的选择都是他自己定下的,无人干涉,无人强迫,那他与展宁之间相处,便只关乎彼此是否两情相悦,并不该因旁人的干系有所改变。
展臻得了严恪的承诺,又观他眉宇间无半分伪色,心中原本有的几分担忧便都放了下来。
他与严恪接触已有一段日子,也放心将展宁托付给对方。
虽然从心底讲,他更中意知根知底的林辉白,可他最先要在意的,仍然是展宁的心意。
“既然如此,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世子,还请世子从中斡旋。”
展臻将德妃暗中召见展宁,透露严豫有意求景帝指赐婚一事告诉了严恪。
严恪显然也不知严豫有此一招,面色微微一变,想了一阵后与展臻道,“此事我会请温姑姑出面帮忙。婚姻大事,即便是父皇指婚,也得先问一问父母之命。阿宁是温姑姑的义女,温姑姑在父皇面前说几句话,远比旁人有用。”
展臻听严恪这般说,知道严恪腹中自有盘算,便点点头,不再多言。
展臻与严恪说完话,两人瞧着天色,时辰已不早,便一同离了署。
正准备分道扬镳,各自回府,展臻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忙忙扑了过来。
瑛儿钗发凌乱,一身狼藉,赶到他面前,带了哭音小声道:“大公子,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