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了半天的席琪昌,“来吧,还等什么呢?早就看你手痒难耐了吧。”
席琪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写点啥好呢?”
“席老,实不相瞒,今日赠墨,确实有个不情之请。大家手上的墨,是我的师父生前所制,无名无气,今日赠墨,就是想请诸位给这方墨提个名,若是在有些题词,那就更好了。”钟岳终于露出了坏笑,自己铺垫了那么久,吹捧也吹捧了一桌饭的时间,送墨也送了,你们几位总不能啥事也不干吧。
韩琦眼睛一睁,“好啊,你小子在这里等着我们呐。”
“哈哈,好小子,有心机,这套路给咱们吃的,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现在咱们不写也得写了。”
这几个书法家,在沪上也是有很大名气的,一般这样商业性的作品,他们是不接的,一来怕麻烦,二来怕自己名誉受损,所以基本能免则免,甚至有些干脆直接定规矩,广告不接。
席琪昌问道:“你方才说,是你师父制得的墨锭,那冒昧问一句,这墨方你继承了?”
“是的,制墨手艺,也略懂一二。”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且让我试试这上笔如何,真的是好墨,那我就破例替你提名题词,也算还上欠你的人情,如果用起来不好,就抱歉了,毁声誉的事情,恕难从命了。”
钟岳说道:“席老放心。若是我敢拿您的墨宝招摇撞骗,这尊白玉玲珑砚滴您来取走就是。”
席琪昌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我的名誉就值这两百万么?”
欧阳开山道:“行了,老席。钟岳信不过,你还不信我么?”
席琪昌将毛笔往墨碟里一按、一提,眉头一挑,“好墨,浑厚内敛、深沉古拙。你师父有没有和你提及,此墨何名?”
“五百斤油。”
席琪昌握笔的手一颤,“当真?”
“自然。”
“可惜了。此名已经被注册了。”
钟岳点头道:“所以才让席老赐名。”他自然知道这个商标已经被人注册,不然也不会没有头绪。凭他手里的一张古方,要证明他手里的方子就是当年金农的五百斤油古方,那简直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不用五百斤油,显然以钟岳的名气,很难开拓这张墨方的市场。
一旁的韩琦拿过另外一支笔,舔了舔墨水,在宣纸上写了几笔,“入纸不晕,舔笔不胶,墨色黑亮有神,钟岳,汝师大才也!”
“太神奇了!钟岳,你师父生前还有多少这样的墨,我都要了。”
“诶诶诶,你要不要脸呐,趁火打劫啊,当我们几个站一旁死的?给我称一斤!”
“先给我来三斤!”
几个老头想起钟岳的老师傅逝去了,这墨锭用一块少一块,如今要找到这样品质绝佳的墨锭,实在是太少了,纷纷跟菜场大妈抢白菜似的,你要一斤我要一斤,看得一旁的欧阳明已经怀疑人生了。
这……这些还是他前一天意识里的那些僵尸脸老古董吗?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没节操了?
钟岳说道:“既然几位都认可此墨了,是不是该履行席老您之前说的话了?”
“完全没问题,钟岳,你先告诉我,你学到了你师父的几成手艺?”
“这个……七八成吧。”钟岳这会儿要说这墨就是他做的,估计这群老头会穷疯了似的上来哄抢吧。
席琪昌点头道:“好。老手艺如今传承不易,老朽也尽些绵薄之力吧。”
席琪昌大毫沾墨,朝宣纸上挥笔而书。
走的是于右任一派的碑学小草。
“一点如漆,万载存真。钟岳,你看叫‘一点漆’,如何?”
钟岳眉头一挑,“冬心先生监制五百斤油,正是为漆书而创,一点漆,好!多谢席老了。”
“诶呀,老席这文青病,正是交情。看我的!”
韩琦也来兴致了,重新拿过一张宣纸,挥笔而书。
“一点漆真好用。”
边上几个老书法家眼皮一挑,嫌人家文青,那你这也太实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