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哥二哥都是单眼皮,人高马大,线条粗犷,唇略厚,虽称不上英俊,但全是给人安全感的类型。
虽然她知道,但一个外人对他们兄妹的长相评头论足,又是另一回事。
“你幸灾乐祸什么?!”附送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我这是高兴,你要是长的跟他们两个差不多,吃不下去啊。”他笑的恶劣,双臂一寸寸地收紧,将她圈住。
这是拐着弯嫌弃她兄长们的长相?!
见她脸色奇差无比,知道她最维护自己的家人,但当他知道真相后,再想想陆青铜对她的态度,连他都想为她抱不平。
“陆仲跟妻子梅滢十八岁定亲,二十岁成亲,他也是朝中少数只娶一个女人的官员。但梅滢体弱,据说在出嫁前就不被看好,但或许真是陆仲有一手,能让梅滢生下两个儿子。好景不长,数年后,梅滢的身体一年比一年差,当陆青铜九岁的时候,他在外头一个小院子养了一个年轻的美貌女人。”
秦长安惊惧地回头。
“那个女人是陆仲的外室,但没人清楚她的籍贯家境,甚至多年邻居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有人依稀记得陆仲喊她小福。”他顿了顿,眸色深沉几许。“奇怪的是,有人见过她身怀六甲的模样,但一年后,那个院子就空了。”
她听着自己有些发颤的嗓音。“人还在这世上吗?”
“只要她还活着,在金雁王朝的地盘上,迟早能找到。”龙厉一贯的自信。
“我不明白,就算我娘是爹的外室,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果真是爹一点也不待见她,心里只有妻子梅滢?那又何必去招惹她的生母,要她生下孩子?
龙厉发现她的眼神有些放空,一个冲动,手指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秦长安闻言,眉头再度皱起来,好似被整个人丢入冰湖里,很是寒心。
三岁的孩子懂什么?又能做什么?
两岁开心智,三岁她懵懵懂懂地被喂药,怪不得……梅滢看她的眼神那么复杂,或许即便她再不想自己的丈夫去触碰另一个女人,但看到陆仲宁可冒着折损一条孩子的性命也非要把自己养成药人,只为了救梅滢,她也忍不住同情那个抱回来当作亲生的女儿吧。
“药人的体质,万中无一,就算我爹是太医令,也无法控制喂药的风险性。那么,先天条件一定要是最佳的——”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很浅很淡。“我的生母,很有可能在这方面得天独厚。”
龙厉的视线扫过她眼底一闪即逝的伤心,她再冷静,知道这样的身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轻揉她的肩膀,黑眸阴婺起来。
枉费那个陆仲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娶了一个女人,只为了生下适合被他利用的孩子,对他妻子是痴情,可是对秦长安母女又是何等无情?
秦长安无言地陷入儿时回忆。
事实上,她爹从未对她疾言厉色过,连大声一点说话也不曾,二哥被爹训斥的次数却不少,她并不惧怕爹,但他身上清冷刻板的气质让她有疏离感,所以她自小就习惯了把爹交代的事情做的更好。爹要她一天练一页字,她就练五页字,要她用一个月时间分辨十种药材,她用半个月时间就完成——
可是,只是换来爹的一个冷淡点头,吩咐下一个学习任务,甚至没有一道鼓励的笑容。
为什么?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小时候没曾想过,以为严父都是如此,但如今,她却突然不敢往下想。
记忆中那个色彩很鲜明的男人,不知何时起,颜色轮廓越来越淡,好像跟路人一般陌生了。
但在陆家出事后,当官兵把宅子包围的水泄不通那个晚上,陆仲却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一脸凝重的要她活下去。
那句话,居然成了爹跟自己说的最后一句。
“两位公子,热水来了。”小二哥活力十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不是要洗澡吗?”龙厉的嗓音在此刻听来,竟然带着些许的轻柔。
她点点头,默不作声地走向屏风后,顾不得背后那一道一直追随着的眼神。
他死死地盯着屏风后的剪影,看着她褪下外衣,一圈圈解开缠胸布,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足以令人血脉喷张,但他内心却没了先前的滚烫,而是被一种陌生的沉闷所束缚。
洗掉浑身的尘土和疲惫,秦长安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眉眼之间已经看不到黯然。
在这世上,谁没有几件伤心事?但她不会让自己伤心太久。
“我出去走走。”
“去哪里?”
秦长安浅浅一笑,斩钉截铁打断他未竟的话,一点转圜余地也没有。“我想一个人静静。”
走到外面的巷子里,小镇上还很热闹,路边的摊贩吆喝着,卖各类廉价小吃。
鼻尖嗅到一缕奇特的气味,她皱了皱眉,当她走近看到卖的是什么,突然眸子一亮,嘴角扬起狡猾的笑。
她正巧心情不好,一想到龙厉在客栈里势在必得的眼神,就知道今晚他想要什么。但她还真不像其他女人,恨不得只要龙厉一个眼神,就马上把自己洗白白擦香香主动爬到他床上去给他享用。
不单要用血液来喂养他,还要用身体喂养他,她可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这样毫无自我的境地。
“老板,来一份,不,来两份。”她豪爽地一掀袍摆,坐在树荫下的简陋木桌旁。
龙厉听到窗外传出两声敲窗的声响,打开窗,一个黑衣人从窗外跃入。
“爷。”
来人正是伪装成小厮惊雷的暗卫孙武。
龙厉端起茶杯,晃动了下,俊眉微蹙,这种劣等的茶叶渣子,能喝吗?他不由地嗓音加重。
“叫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果然有人跟着郡主……是北漠宰相上官德的手下。”
他幽然地转动手上的玉扳指,若无其事地抬了抬浓眉。“来了多少人?”
“没我们的人多,只有五人,但身手如何,还未正面交锋,属下不敢断言。”
“才走了五天,他们没有轻举妄动,肯定是得了授命,等到了荒山野岭才下手。”龙厉的嘴角奸佞翘起。“上官德老奸巨猾,却还是犯了轻敌的错,就算来五个高手,也不见得能把事办好。”
秦长安看来不过是个女人,上官德知道她这次没带任何护卫出行,指派五个高手来要秦长安的性命,本以为是稳妥极了,却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郡主府的两次刺杀就算了,上官德表面没有参与任何党派之争,但就冲着他一而再再而三派刺客来的险恶用心,想必早已在暗中对大皇子投诚。而秦长安用血燕一事重挫大皇子,恐怕是彻底激怒了跟随大皇子的官员,当然,必当以宰相上官德为首。
“爷,属下该怎么做?”孙武除了人皮面具后的脸,有着一派凛然。
想杀他的女人?!
龙厉眼神蓦地一冷,一股肃杀之气从身上散发而出,声音也失去了原本的清滑而变得冷冽骇人:“要逼本王大开杀戒吗?正好,陪他们玩玩。”
楼梯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孙武再度从西窗跃出,当秦长安推门而入的时候,只见窗户开着,夜风将素色帘子吹的瑟瑟作响。
桌旁的男人只着白色里衣,衣领微开,微笑着看她,虽未说话,但眼神流转间的诱惑气息,却让她心头一沉。
“还不睡?”她回以一笑,眼中的得意无法收敛。
龙厉等她走近,脸上的笑意崩落,一抹厌恶油然而生,不快地问。“这什么味道?”
秦长安见他果然变脸,觉得好笑,却又佯装镇定。“走的饿了,吃了点东西。”
她的心眼有些坏,把一个有洁癖的人弄得又脏又臭,无疑跟把正常人逼疯是一个道理。
上回她喝了酒,龙厉就嫌她抱起来满身酒臭,今日对于他而言,她就是个无间地狱。
这么想着,心情实在痛快酣畅,不由地在心里哼起轻快小调。
他脸色奇差无比,见过的女人全都喜欢在身上花心思,一个比一个香气逼人,他就没闻过一个女人这么臭!甚至比起在草原上踩到新鲜牛粪更不如!
“我不但喝了酒,还吃了臭豆腐。两种臭味混合在一起,很是销魂吧?”秦长安轻描淡写地问,晶亮的眼底有一抹不服输的坚决。
臭豆腐。
龙厉强忍着,但额头隐隐跳动的青筋早已出卖了他的情绪,他一伸手,扣住她的手腕。“销魂是吗?你很快会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销魂!”
她眼神一凛,反折他手臂,矮身脱开,满心恼怒。怎么跟自己所想的不一样?她臭的都快把自己熏死过去了,还能整不到他?!
“水还热着。”他皮笑肉不笑。
“我累了,不想洗了。”她沉下脸。
“累了是吗?本王不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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