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下就想问问,为什么要组方加减,有何依据或是前证?”
又一个大夫提问到。
陈悠想了想,细心解释:“这件事说来也简单,至于事实依据,就可以用最简单的感风来解释,许多大夫都会给感风的病患配制祛湿丹的方子,但是会发现有些病患只需服用几剂药便已见效,而有的病患一个回还吃了来都无用。这时候就要改变方子,给方剂中加重药量。”
顿了顿,陈悠继续道:“就好比一个人喝酒,如果经常喝,且喝得多,那这人的酒量肯定不错,自然就不容易喝醉,而是换做一个未喝过酒的人,或许以一杯西凤酒下去,就已经昏醉。相同的方子在不同的病患身上作用的不同,这也就是组方加减的意义了。”
“对,就是这么说道,所以才有了这句随症,随方,随患。”
不知是谁恍然大悟说了一句,众人纷纷点头。
“随方?随病随患我都能理解,陈姑娘,为何要随方?”
随着一个问题被提出,而后被解决,随后又有另一个问题被提出来,一个问题衍生了另外许多的问题,本来是一场解答会,到最后已经演变了成了一场讨论会,大家各抒己见,这一场药会对于这些大夫当着可以说是酣畅淋漓。
直到外头天色昏暗,掌起了灯,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已经是晚上了。
今日药会也在杜院史的宣布下告一段落,每一个大夫都收获不小,他们依依不舍的分别,等着回去都要好好回忆体味一番,而后记录下今日药会的心得。
药楼中的大夫们相互告别后,相继陆续离开,而陈悠却万分失落的坐在原处。
唐仲低头瞧着她失望的脸,虽不忍心,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叫人面对。
“阿悠,莫要想了,先回吧!”
陈悠从怔忪回过神,眼神空洞无神朝着唐仲的方向看过去,缓缓地站起身,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随着唐仲出了药楼。
摇晃地马车中,陈悠疲惫地靠向车壁,她现在有一种感觉,觉得她这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掩盖在宽袖中的双手紧紧攥成一团,右手背上还未好清的烫伤伤口被崩裂,她也感觉不到。
沉重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她在药会中将阿梅的症状说了,可是大魏朝两百多位药界精英齐聚,却无一人能有法子医治的阿梅。
她的问题引来整个药楼的沉默后,陈悠浑身像是坠入了冰窖。
后头的药会她都不记得是怎样结束的。
唯一的希望破灭,陈悠觉得眼前照明的灯盏被无情熄灭,双眼一片黑暗,黑暗中只有阿梅让她心疼的哭泣声。
春夜中,马车中的陈悠浑身冰冷,她难过靠着车壁,这一刻,她不知该怎么面对阿梅阿杏那一双双纯洁又千疮百孔的双眸。
疲色侵袭,陈悠脑中一片混乱。
身后有快马赶上来,唐仲回头就见到秦征骑在高头大马上已与他并排。
“唐仲叔,今日药会如何?”秦征询问道。
唐仲叹了口气,将陈悠并未寻到医治阿梅病症的事告知了秦征。
秦征转头看向身边沉寂在黑暗中的马车,偶尔路过街道边的灯盏时,映出深蓝色的马车棚。
秦征朝着唐仲一抱拳,骏马嘶鸣,秦征已带着属下离开。
回到了陆家巷,陈悠在香佩地搀扶下下了马车。
“大小姐,老爷今日不回来,夫人在三小姐四小姐房中,您看,饭摆在哪里合适?”
陈悠朝着香佩摇摇手,“不用摆饭了,我有些累,直接回房歇息吧。”
香佩小心瞧了眼陈悠苍白的脸,没有再说,只是沉默着扶着陈悠回了自己院中。
进了院子,这才转身出来,交代桔梗,让她去厨房将食盒拎到房中来。
陈悠坐在桌边,左手撑着额头,右手放在桌上,手背上的纱布已经被伤口浸出的血水浸湿,陈悠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坐在桌边发呆。
桔梗拎着食盒匆匆朝着陈悠所住的小院走着,在半路上却突然被人叫住。
秦征背着手,白起跟在他身后,他问桔梗,“你们小姐回来了?”
桔梗恭敬行礼回道:“回秦世子,大小姐刚回来,只是脸色不大好,奴婢正要给大小姐送吃食。”
“可去见了陈伯母?”
桔梗摇摇头,“大小姐回来谁也没见,就回了院子。”
秦征眉头一隆,“我恰巧也未用晚饭,便去你们大小姐那一并用些。”
桔梗想着厨房的那些饭菜都被她盛了来,这时候一时真没吃的,只能领着秦征一同去陈悠的院子。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