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目送了会儿,瞧着马车影子消失在晨曦里,转头回了百味馆中。
百味馆腊月二十就关门了,薛掌柜盘了账,照着秦长瑞交代的给伙计们发了工钱,大家便能回家过年。
因这好不容易的晴日,渭水上的船只多了起来,年底,之前许多因为恶劣的雨雪天气积压下来的货物也可以出航了。
一时间,华州城码头热闹非常,秦长瑞带着妻子儿女上了早就定下的客船,不多时,船夫撑了船就滑入了渭水中。
浩渺的渭水之上,到处都是来往船只,这次秦长瑞做了充分的防备,回林远县途中很顺利,只是第三日暴风雪天气又回来了,耽搁了些行程,在半路歇了半日。
阿北从外头办差回来,身上的披风还来不及脱下,就匆匆去了秦征的书房之中。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白起正在与秦征说事。
白起瞧着阿北浑身狼狈的样子,眉头一皱,“阿北,你有没有一点规矩!这要是在建康府中,你少不得要挨上一顿板子!”
秦征抬头瞥了一眼阿北,“什么事?”
阿北也顾不得被白起训斥,关了门快步走过来,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秦征,“世子爷,京中的信。只怕是不好了!”
秦征展开信封中的纸张,扫下来,面色顿时就寒下来,“我知道了,要不要早些回去,我自会安排,阿北你继续留意动向。”
秦征将信递给一旁的白起。
阿北想了想又说道,“世子爷,陈家一家今日一早就回林远县了,若是我们急着回去,那陈家那大姑娘,你还带她走吗?”
闻言,秦征抬头看了阿北一眼,匀称瘦长的指节摩挲着一旁的青瓷茶盏,秦征没料到陈家一家这个时候会去林远县。
“百味馆的陈老板老家便是林远县的,家中还有一双老父老母并两个房头哥哥,只是听说关系不大好,所以也就一年回去一次。”白起看完了信,将信连同信封一起扔进了旁边的火盆中,慢慢说道。
秦征这才想起是有这么一出,他为陈家做的这些,都只是为了让陈悠替祖父治病,若是这个时候陈悠回了林远县,倒还真是有些麻烦。
可这时候总不能派人将陈悠劫回来,况且这也是他的疏忽,未先与陈悠将事情前后说清楚。
这边惠民药局刚开张没几日,许多问题都渐渐出现,他每日处理这些问题,都已力不从心,还要应付的建康城那边,根本就分身乏术,哪里还有时间管到陈悠那边。
“阿北,你让人盯着陈家大姑娘的情况,有什么重要的事再来告诉我。”
“白起,你去寻人通知这几日任命的药令,明日过来,我有些许多事情要交代。”
两人领了命令,一起出了房间。
秦征疲惫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额头上,室内的橙黄的灯火明明灭灭,他下狭长的双目疲劳地闭了闭,而后目光落在了书房内一把椅子上。
这把椅子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可是秦征的目光就是不自觉的落在了上头。
这把椅子正是陈悠那日在这里坐的那张椅子,少女忧郁担忧的脸孔好似还在眼前徘徊,秦征苦苦的扯了扯嘴角,除了祖父,这个世界上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几年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算遇到了再难的事情,他也只能默默地去祖父床边坐一会儿。
白起几个虽然他待他们如亲兄弟,可毕竟到底隔着一层主仆的关系,有些事与他们说并不合适。
什么时候才会有一个人能够真心为了他担忧伤心,将他心心念念记挂在心上。
有时,他觉得这样活着真是累人,若不是还有祖父在,他都要怀疑自己能不能支撑下去。
他外表看着光鲜,实际上重生几年来,却是他两世最难熬的几年,昔日所有他从未注意过人事物,他都要打起心力来应付,一开始,他就只有满腔恨意,后来父母双双出事又给了他打击。
他虽是重生,可是前世都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对建康城的腥风血雨并不了解,初初掌舵之时,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而后渐渐摸索了其中的规律,这才让他的日子好过些,又经过了四年多的磨砺,才能获得君主的赏识,只是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
这一刻的秦征,是脆弱的,敏感的,渴望着一份真挚的情意。
ps:错字来不及改了,阿色马上要去火车站接朋友,晚点回来改!抱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