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将视线移开,笑了笑:“不像么?我倒觉得她长得很像一个故人。”
“颜颜。”
我不理不顾,继续道:“我还有另一个名字呢。”
过了许久,他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
虽然心里早已经肯定了这件事,但心里知道和从他嘴里听到答案,感受完全不同,我只觉热血上涌,“轰”地一声将我的理智全部烧成了灰。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凳子“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我转身就要走,手腕被他一把拉住,凉凉的手指扣在了我的手腕上,就好像一盆冰水将我心里的热血一下子压了下去,我再也生不出勇气来甩开,他往回一扯,我顾念他的伤口,便顺着这股柔和的力道坐到了床沿边,他的手却再也没有放开,从手腕滑到了我的手上,轻轻握住。
“你问吧,我都告诉你。”我低垂着头,听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不知为何,一阵委屈突然涌上心头,鼻头酸酸的,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静静地等着我,既不催促,亦不焦急,我看着我们交缠相握的手,以及感受着他的手传过来的冰冷质感,我终于抬起了头,他正眼神专注地看着我,目光里温柔缱绻,这次我终于没有看错,我心里忽然来了气,将手抽了出来。
“你是君迁尘。”我终于开口问道。
“是。”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好像早已预料到我会这么问。
我想将手抬起来摸摸鼻子,可手举到一半,又赌气似的放下了,将头偏向一边不看他,“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
他半天没吭声,余光看到他的手往上抬起,最终冰冷的手指握住了我的下颚,微微一用力,便将我的脸转了过去,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嘴唇轻启:“是。”
我闭上眼,不想看他,口中却毫不停歇地问道:“那个名字叫什么。”
“司空易。”
我猛地睁开眼,怒极反笑,“很好玩么?”看着他眼里化不开的温柔,我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这次没有阻拦我,我也并没有奔跑出门去,而是在床边来回踱步,不知道走了多少圈,我才语速极快地说道:“那时候我去主动找你,求你娶我,你是不是像在看戏?我同你最后一次在玉缘斋相见,你看我纠结难过是不是觉得我很笨,很傻?你当时问我心里有没有别人,又说什么情之一字,身不由己,有也无妨,呵,是不是这样很好玩?”
我一口气说完,直到有些背气了,才停下来猛喘气,看他摇了摇头,“不是。”然后静静道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受控制地喊出了声:“你骗了我两次,一句对不起就能够一笔勾销么!”我想到扶摇,又想到以山,冷笑了一声:“若我猜得没错,当初在天下第一庄,伴你左右的那位绝色佳人,就是扶摇公主吧。”
“……是。”
“晔王真是投其所好,连送的人都肖似她,”我深吸了口气,“你既然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同意娶我。”
他静静地看了我许久,“我以为你懂的。”
“我不懂!”我有些歇斯底里,“我不懂你,一点都不懂,不懂你为什么要骗我,我看起来很好骗吗?还是你担心,我会将你的身份告诉给别人?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不是。”他只是否认,但却没有解释的下文。
我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去,闭上眼,静静待了一会儿,“你不想解释么?”
他沉默了半晌,又道了句,“对不起。”
我转身就走,将门“砰”地一声打开,把等在外头的白芷吓了一跳,我抬脚刚想跨出门,又猛地转身疾步走了进去,看到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没动,听到我进来的声音,眼睛一亮,抬起头来看我,我朝他大声喊了一句:“君迁尘,你混蛋!”然后不再看他,转身走出了门。
白芷估摸着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在我拿起披风要走的时候,忙凑上前来:“小,小姐,我陪您吧。”
“你不要跟来。”我挥了挥手,一甩手将披风披上,走出了清汉苑。
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小雪,我不知在雪地里走了多久,手脚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但却依旧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什么也理不清楚,我抬起头朝灰沉沉地天上看了看,然后不管不顾地一下子躺倒在了雪地里,呼出了一口白花花的雾气,好像茫茫天地,此时唯我一人。
我闭上了眼,接着听到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可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动,接着听到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我终于睁开眼,一下便看到了那口雪白的牙齿。
“王妃,你躺在这里做什么?”来人却是阿奴。
我想到一事,一下子从雪地上爬了起来,“阿奴,我们聊聊吧。”
“聊聊?”他偏着头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就是说说话。”
他一拍掌,“好啊,不过……”他挠了挠头,“王妃不要躺在雪里,主子说你们和我不一样,在雪里久了会生病的。”
我听到阿奴提起他,哼了一声,接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走,我们去你院子里。”
阿奴的房间里冷冰冰的,甚至都没有暖炉,可他却穿得很少,一点都不冷的样子,见到我紧裹着披风,想了想,然后跑到外头去不知从何处抱了个半人高的炉子进来,又在里面添了火,好几杯热水下肚,我这才感觉人缓和了过来。
我指了指对面的凳子,“阿奴,你坐。”
阿奴这才一屁股坐下,有些不解地看着我:“王妃,你要跟阿奴说什么?”
我想了想,问道:“你记不记得,那次藏猫儿时,你说以前有很多人陪你玩的,有贯休,石大人……”
阿奴高兴地点了点头:“对!我今天还在跟石大人玩藏猫儿呢。”
我心里一跳,“石大人,是叫……石南么?”
他想了想,点点头,“是叫石南。”
“他不忙吗?今天怎么得空跟你玩。”
阿奴咧开嘴笑了,“他没跟我玩,是我在找他,我看到他了,可一转眼他就不见了,一定是藏起来了。”
原本心里只是猜测,可现在我终于敢肯定,那日一早我练武回清汉苑的路上和今日找白芷时不小心看到的那个蓝色布衣的男子,就是石南。
“你知道他住在何处?”
阿奴摇了摇头,“我好久没看到石大人了,不过他本来就很少出现的。”
看来石南只是君迁尘身为司空易时的贴身侍卫,若变成了君迁尘,他身边跟着的只能是贯休。
我想了想,嘱咐道:“下次别人问你这些,你要说不知道。”
阿奴呆了呆,然后点点头:“阿奴知道,主子吩咐过阿奴。”
我有些错愕,“那你怎么就告诉我了。”
“因为你是王妃啊,贯休说主子喜欢,”阿奴眉飞色舞,那张憨厚的脸便显得十分滑稽起来,接着又皱起了眉,“可贯休说,主子被王妃骗了。”
“什么?”我声音立刻大了起来,谁骗谁啊!
阿奴回想了一下,“贯休说,最毒妇人心。”
我冷静了下来,估摸着是上次我喂沉青吃毒药时,被他看到了,才有此一说,便挥了挥手,将这话掠了过去。
“王妃,主子生病了,你为什么不陪主子聊聊?”阿奴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因为他活该。”我恶狠狠地说。
“啊……”阿奴张开了嘴,露出了费解的神情,然后皱着眉很艰难地点头道:“我终于知道最毒妇人心的意思了。”
“……”
和阿奴说了半天话,心里的郁结一下子散了不少,对我来说,虽然打心底生君迁尘的气,怨他欺骗我,没有告诉我,可...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