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好气地说:“我认识路!”
“那便再好不过,”他撇了撇嘴,语气有些鄙夷,“半夜三更闯到大男人房间里的姑娘,我可还是头一回见,望公主好自为之,和我家主子成亲之后能检点一些。”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一开始便对我这么没好气了,敢情是为自家主子鸣不平啊,想来他们也听说过传言,都觉得我配不上君迁尘,更何况是我主动找上门来让君迁尘娶我的,在他们心中,自然对我的印象更差了,毕竟这个世道,还没有见过如此胆大妄为主动求娶的女子。
即便是因为传言有所误会,我也无法忍受他当着我的面说这样的话,于是冷哼了一句道:“原来你还知道我快跟你家主子成亲了啊。”
他脸色有些不好,我双眼死死盯着他继续道:“我就算是你家主子娶回去当摆设用的,名义上也是他的妻子,你刚才说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训斥什么不三不四的下人呢。”
他神情变了变,可仍旧嘴硬道:“都还没定亲呢,现在就说妻子不妻子的,还知不知羞了?”
“不知!”我立刻接道,声音有些洪亮,唬了他一跳,“我就是这么不知羞的女子,若有本事,你去跟你家主子说,让他趁着如今没提亲,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不然等我进了门,哼哼。”
若是今天之前我是断不敢说出这样的话的,心中没有把握,怕说了就成真了,但今日跟君迁尘盟誓之后,我知道他不是那么朝三暮四的人,说出的话必定一言九鼎,我虽无权无势,但好歹顶着一个苏姓,他这次来到锦都,意图十分明确,就是要娶一个苏姓女子回去,自然如此,还不如找我这个主动送上门的,既帮了我大忙,能让我心怀感激,再者,我又不是那种多事之人,想来这几日他已经调查清楚了,所以我才敢有此一说。
果然,他十分了解自家主子的为人,知道此事已成了板上钉钉之事,断不会因为他的游说而有所更改,所以他急忙道:“你……你可千万别因为赌气做出什么不守妇道的事,我家主子是诚心娶你,我这么说纯粹只是因为看不惯……”
我截断他的话:“你看不看得惯,跟我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所以我根本犯不着跟你赌气,我若真的想做什么,也不是你能够阻止的,因为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我干净利落地总结完,不再给他反驳的机会,跨步便走。
我脾气好可并不代表能够容忍一个陌生男子的随意污蔑,我可没有忍让他的义务,更重要的是,现在有靠山了,狐假虎威也许就是形容的我这种人。啊,天空真晴朗,我哼着歌儿脚步轻快地离去,完全忽视了身后那个站在原地气得七窍生烟的贯休侍卫。
“她真的这么说?”君迁尘半卧在床上,脸上表情无一丝变化,看起来情绪没有半点起伏。
“分毫不差!属下对天发誓,绝没有漏掉一个字!”说这话的人显然就是刚才那个被气得不轻的贯休侍卫。
“哦。”君迁尘淡淡应了一声,然后再无下文。
“主子!”贯休上前一步,还想说话,被旁边一个青色短装劲服的男子拦住了,“主子还要歇息,我们先退下吧。”
“可是……”贯休有些咽不下这口气,可被同伴拿眼神冷冷一扫,便蔫了下来,朝君迁尘做了个揖,跟着同伴退出了屋子。
贯休看着同伴将门轻轻掩上,这才抱怨起来:“你干吗不让我说完,那女子实在可恶,我这辈子就没碰到过比她还没脸没皮的姑娘家,气死我了!”
同伴闲闲地看了他一眼:“是你先口无遮拦惹怒了她吧。”
“你怎么也这样说!”贯休急得跺脚,“那人名声如此不好,又是自己主动巴巴地贴过来的,主子何等人物,什么人娶不到,却要娶一个这种人。”
同伴叹了口气:“你不懂的。”
“我是不懂!”贯休挠了挠头,“主子心思深,我猜不透,所以你得告诉我啊,即便真的如那人所说,是挑回去当摆设用的,好歹也要挑个好看些的顺眼些的不是,咱也不一定非要娶猗郇的公主啊,还有琅轩的……”
“贯休。”同伴声音有些冷,贯休立刻闭上了嘴,知道自己刚才一时嘴快说错了话,小心地赔着不是:“我这不是着急嘛,主子若真的娶了她,以后府里哪里还有宁日啊。”
同伴拍了拍他的肩,“你就别操心了,这件事主子已经决定,再无更改的可能,何况……主子若娶不到她,以后府里才真的没有宁日了呢。”说完,怡怡然地走了。
贯休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抬腿追了上去:“什么意思啊,说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