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才好,可眼下,她固然是非常欢喜,但心中却很安静。
喜悦从心底慢吞吞涌出来,平顺和缓地流向四肢百骸,背上那个千斤重的大包袱被稳稳当当地抛开,整个人一下子轻松起来。
“怨不得呢,连镜子都没有!”
薛夫人一脸嫌弃:“我说你,如今也算挣着钱了,对自个儿还这么吝啬?杂货铺里的镜子又不贵,好歹买一块呀!你既做着给人美容的买卖,就更改把自己收拾得利利落落,要不然,手段再好也没人信不是?哎——”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什么,猛地一拍巴掌:“你不急着走吧?”
叶连翘没明白她的意思:“我今儿主要就是来给您送七白膏……莫不是您还有事?”
“有事,我当然有事!”
薛夫人很肯定地点点头,回身吩咐使女:“打发个小厮,去把何夫人她们都给请来,就说我备了些茶点,邀她们来说说话。顺便告诉她们,叶家姑娘也在我这儿,若是有什么美容养颜上的烦恼,尽可随便问。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下回再见到叶姑娘,她可就要收钱了!”
“您这是……”
叶连翘蓦地一挑眉。
“你可还记得,上回我领着何夫人她们去你家,其中一位说了什么?”
薛夫人把头一扬:“她说,若你真能把自个儿头上的疤医好,她就信你是个有手段的,对不对?上回她们见你时,你那疤痕还明显得很,瞧着好不吓人,哼,今天我就让她们开开眼!”
“可是……这太急了吧?”
叶连翘当然明白她是好意替自己着想,却免不了有些犹疑。
听人说,这些个有钱的贵夫人要想相聚一场,都得提前好几天就约定,薛夫人这样冷不丁地就上门去请人,合适吗?
而且,如此一来,她欠薛夫人的人情,就越来越多了,往后可怎么还?
“你懂什么?”
薛夫人翻了个白眼:“这叫打铁趁热!今天请了她们来,一方面是让她们见识见识,另一方面,也算是给她们点甜头尝,好让她们将来都成为你的熟客——你既做了这美容的买卖,难不成还想从穷人身上挣钱?我家老爷在生意场打滚多年,如今也算混出点名堂,我虽懂得不多,见的却不少,听我的准没错!”
话毕,也不管叶连翘是何反应,忙慌慌将那使女打发了出去,又安排人去煮茶备点心。
叶连翘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默了默,低低道:“您这样帮我,我真不知道……”
薛夫人朝她一瞟,也放软声调,缓缓道:“若还想说那起感激话,你就趁早省了吧。我说过,我家现下虽然有钱,但从前也是穷出身,我大字不识一个,不懂道理,只晓得你帮我解决了那脱发的烦恼,而我也看你顺眼,这些个微末小事,我乐意帮衬,左右我又没替你出本钱,你这样瞻前顾后做什么?你们兄妹三个是没娘的孩子,爹爹又常年在外……”
话没说完,她就停了口,叹息一声,冲叶连翘笑了笑:“这屋子太小,外头日头明晃晃,咱索性挪到园子里去,过会子等何夫人她们来了,也好叫她们好好儿瞧个清楚!”
叶连翘也跟着笑了,站起身,离开座位之前,特地回头又朝那镜子里扫了一眼。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