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不对,负责指挥防御的高句丽大将剑牟岑自不免有些个吃不住劲了,急匆匆地便赶到了王宫的主殿处,一见到渊盖苏文的面,便已是不管不顾地嚷嚷了一嗓子。
“突围?呵,到了此时,还有路可走么?诸军要走要降,且自便好了,渊某自当死国!”
渊盖苏文早已心存死志,之所以困兽犹斗,不过只是想多杀伤些唐军,以利高句丽将来之复国罢了,奈何唐军不发动强攻,只以炮火猛轰,他的算计已然是落到了空处,面对着这等必亡之结局,渊盖苏文早已是心灰意冷到了极点,又岂是剑牟岑所能劝得动的。
“唉……”
这一见劝渊盖苏文不动,剑牟岑也自没得奈何,也只能是长叹了一声,佝偻着身子退出了主殿,自谋出路去了。
“来人,给老夫杀,杀光这殿中所有人,杀,杀,杀!”
渊盖苏文楞愣地呆立了片刻之后,突然竭嘶底里地大爆发了起来,口中一边狂吼着,一边抽出腰间的宝剑,见人就砍,可怜高藏王以及渊家老少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渊盖苏文杀倒了一大片,余者惊恐万状之下,也不管殿外炮弹如雨,全都惊呼着向外奔逃了开去,却被死忠于渊盖苏文的亲卫队杀得个惨嚎不已,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已,高句丽王室以及渊家老少皆已倒卧血泊之中。
“哈哈……,杀,杀,杀……,哈……”
渊盖苏文已是彻底疯癫了,仗剑在血泊中仰头狂笑不止,末了更是一横剑,往脖子上一抹,一道血泉顿时从伤口处狂喷而出,其魁梧的身子晃荡了几下之后,终于不甘地倒在了地上,一见及此,死忠于其的亲卫队全都哭嚎了起来,拔剑跟着自尽者不在少数,偌大的正殿中,血水横溢,尸体陈横,其状当真有若鬼蜮一般……
“大人快看,高句丽狗贼举白旗了。”
唐军的炮火始终没见个消停,几百门大炮打得炮管都快红了,偌大的王宫中大火冲天,可怜三万余高句丽残军根本无处可藏,被炸死者不计其数,大半个时辰过后,终于有一面白旗从城头上冒了出来,自有言尖的亲卫紧着高呼了一声。
“传令:各炮兵团即刻停火,着程名振、秦振两部兵马即刻攻进内里,有敢顽抗者,皆杀无赦!”
陈子明循声望向了城头,果然见有一面不大的白旗正自摇晃个不休,紧绷着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挥手间,便已连下了两道命令。
“呜,呜呜,呜呜……”
陈子明的将令一下,自有紧随在侧的传令兵紧着吹响了号角,旋即,各炮兵阵地陆续停止了炮轰,程名振所部的辽东军以及第一师官兵们立马呼啸着从已然被高句丽降军推开的宫门杀进了王城之中,所过处,惊魂未定的高句丽残军无不跪地求饶,战事至此,已无丝毫之悬念可言。
“报,禀大人,渊盖苏文畏罪自尽,临死前悍然杀光了王室人等,程将军已率部围住了王宫正殿,请大人明示行止。”
高句丽残军既无抵抗意志,也无统一指挥,根本就不可能给唐军制造任何的麻烦,不多会,整个王宫便已被唐军所控制,自有一名传令兵紧着将消息禀报到了陈子明处。
“前面带路,诸公且都随陈某一道看看去好了。”
一听渊盖苏文临终前如此疯狂,陈子明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没旁的,渊盖苏文本来就必死无疑,哪怕他自缚投降,也断无可恕,可高藏王一家却还有些用处,照原定之安排,可以给其一个国公的虚名,安置在长安,以利于稳住高句丽全境,而今么,被渊盖苏文这么一杀,后续安定四方明显要多了许多手尾,奈何事已至此,陈子明也自没得奈何,只能是语调淡然地吩咐了一声,领着手下诸将径直进了王城,一路无语地赶到了正殿处。
“禀大人,此獠便是渊盖苏文!”
见得陈子明率诸将赶了来,正自指挥手下将士打扫战场的程名振自是不敢大意了去,紧着见过了礼,而后恭谨地将陈子明引到了渊盖苏文的伏尸处。
“传令:将渊盖苏文枭首示众,厚葬高藏王一家老少。”
陈子明只扫了眼那倒卧于地的尸体,并未去细看,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后,便即下了两道命令,自有手下人等轰然应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