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方才刚过,天依旧冷得紧,尤其是到了夜间,更是寒风刺骨,在这等时分摊上守夜的差使,显然就是在受罪,哪怕上峰宣称唐新联军随时可能赶到,特意加派了双岗双哨,三令五申要求值守将士严加戒备,可架不住天寒地冻,愁送台关卡上的值守哨兵们大多都只是虚应其事,除了个别打赌输了的倒霉蛋不得不餐风露宿之外,绝大多数哨兵都躲在了避风的城门楼等处,所谓的戒备森严自然不过只是个笑话而已,对此,关卡守将虽心知肚明,却也没怎么在意,没旁的,据新罗境内的探子回报,唐新联军不过才刚离开金城而已,真要行军赶到愁送台,就算一切顺利,少说也还得近半个月的时间,当真没必要太过紧张的。
就百济守军这等松懈的戒备状况,自然是不可能注意到黑沉沉的夜色下,一支黑衣部队正悄悄地沿着峡谷向关城所在处靠近,实际上,就算百济守军精神百倍地严加戒备,发现这支黑衣小部队的可能性也不会高到哪去,概因这支黑衣部队人数虽不多,拢共也就三百人左右,可个个身手敏捷不说,对丛林间行走也明显有着独到之处,行动速度虽不甚快,却几乎没甚声音传出,显然是受过严格的相关训练的,这支黑衣部队正是唐军新组建的山地步兵营。
大唐的军制革新其实并未真正完成,举国兵制还处在新老交替的状态之中,既有使用强大枪炮的新军,也有还在使用冷兵器的边军、府兵,可不管是那一类型的军队,暂时都还没有山地步兵营这么个编制,唯独苏定方手下这支山东府军所组成的远征军中有了这么一营,说起来,绝对是苏定方的首创,不过么,真论及起源的根子,其实还是出在陈子明这个新军之父的身上——苏定方其人不贪财不好色,也不喜欢琴棋诗赋之类的高雅玩意儿,唯一的爱好就是战术推演,而满大唐芸芸诸将里,除了陈子明之外,就没一个能让他看得上眼的,要找对手,自然只有陈子明一人了的,彼此相交多年的情形下,自是没少从陈子明处淘到些奇怪的战术思想,诸如啥特种战、斩首行动之类稀奇想头,往常是没机会实习上一番,此次出征百济,鉴于百济与新罗间山林密布的特点,苏定方也就临时起意地捣鼓出了个山地步兵营,原本只是想做个试验而已,却不曾想几个月的训练下来,还真有点看头了,本着好钢用在刀刃上的原则,这就迫不及待地要拿来用在奇袭愁送台一仗中了的。
愁送台乃是百济面对新罗的第一道防线,坚固与险要自是不消说之事——望门峡虽说是峡谷,可其实大多数地段两旁都只是缓坡而已,唯独愁送台所在之处却有着两座高数十丈的陡峭山峰,如同一扇大门般地锁死新罗与百济之间的通路,愁送台关卡就建筑在这两座陡峭山峰之间,城高十丈,皆以青石垒成,关前地势狭窄,最多只能容得下千余人马之排列,而关中驻有精锐守军一千余,兵力虽不甚多,可依仗着地势之利,足可挡得住十数万雄师的轮番攻击,绝对算得上天险之关!
夜色虽已深沉,关上的守军之戒备也不怎么严密,可要想从正面突击而上,却压根儿就没半点可能性,此无他,愁送台关卡前的地势虽狭窄,却甚是平坦,又是石路,寸草不生,毫无可供隐蔽之处,加之关城上火把灯笼不少,将关前照得个透亮,纵使是精锐至极的唐军山地营将士们也没甚把握能隐蔽接近关卡,更别说还要在守军的眼皮底下大规模登城了,若真敢这么干,那就不是奇袭,而是去送死了的。
困难无疑是明摆着的,但这却难不倒有备而来的唐军山地营官兵们,悄无声息地接近到两座对峙的山崖处之后,仅仅只是几个简单的手势,整支山地营近三百人就这么安静地停在了原地,旋即便有几名身背着绳索的黑衣士兵排众而出,无声无息地分别靠上了两座山崖,仅仅只借助山崖上的一些细微皱褶以及少量的灌木,就这么游动着往山崖上攀登了上去,半个时辰过后,两处山崖几乎同时有几条绳子沿着陡峭的山崖垂了下来,期间,除了偶尔有几声细微的摩擦声之外,再无甚大的动静。
靠着几根细绳登崖,看似简单,其实却是难到了极点,然则这对于受过严格的相关训练的唐军山地营官兵来说,却根本算不得甚事儿,哪怕此际天正黑着,可近三百勇士分别登上两座山崖也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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