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能入内,也没有几个买得起。
买得起了,也未必能懂得其中无数术语,窍门。
“开路者值得敬畏。”
安奇生点点头。
炼狱不是地狱,炼狱本是净化罪孽走向圆满的过程,其本身蕴含着痛苦之意,也有剧烈变化之意。
天鼎帝是否应运而生他不得而知,但凡人与修士之间,终究还是有着冲突。
能够修行者,哪怕是小宗门,散修,他们本质意义上,也不是‘普通人’,万里挑一不为过。
而这样一个有着三千万年传承的大世界,寻常人也是懂得修行意味着什么。
那是荣华富贵,那是伟力加身,那是自我的进化,那代表着长生......
修行,是一切欲望之所在。
东洲乃至于九州四海,诸般生灵之中,又有几人不想成为修士?
只是两者之间巨大到无法弥合的差距之下,一切才看似不存在,可一旦有了天鼎帝这样的人,巨大的冲突,必然会在未来爆发。
“我父所言有所偏激,然而,宗门与圣地,的确有着罪孽在。”
四太子看了一眼安奇生端着的酒杯:“先生可愿与我共饮此杯?”
安奇生没有反驳,敝帚自珍是人之天性,哪怕与己无损,也不会愿意与他人分享。
但他也不大相信三大圣地,十大宗门真个连一丝希望都不给。
天鼎帝必然隐瞒了很多东西,他叛教而出,或许还另有隐情。
且,这四太子与天鼎帝似乎也有不同的想法......
只是他也没有盘根究底的想法,手指捏着酒杯,不喝也不放下,环顾三人,最后看向天鼎帝,开声道:
“敢问道友要如何去做?”
道友?
四太子眸光泛起一丝涟漪。
‘先生’是世俗的称呼,‘道友’却是修者之间的称呼,显然这位哪怕被几大宗门追杀的高手,也似乎并不赞同他们的道路。
“不过是法为人用。”
天鼎帝不悲不喜,只说了一句。
“法为人用则为圣人道。”
安奇生点点头,却是回想起这天骄城中的诸般阵法,以及那一些有别于其他城池的东西,若有所思。
但天鼎帝说了一句,却也不再多言,一摆手:“先生既然不喝酒,那,就去吧。”
啪~
安奇生终于放下酒杯,这杯酒,的确不是好喝的。
“今日承蒙道友款待,却只有来日再还。”
安奇生长身而起,微微拱手,也不待几人回礼,已然与如蒙大赦般的朱大海一同出了院门。
四太子眸光动了动,没有说话。
十四皇女还有些生气,却也没有开口。
天鼎帝负手老树之下,神情平静,似乎没有丝毫失望。
“爹,此人?”
直到许久之后,十四皇女才开口。
“此人,不是凡类。”
天鼎帝凝视长空,有飞鹰划过长空,穿梭于云层之中。
......
“呼!”
朱大海大口大口的喘气,似乎受到了巨大惊吓。
安奇生回首看了一眼平静依旧的院子,向着巷子之外走去。
他两世为人,跨行诸界,见过不同世界环境之下所发生的太多事情。
久浮界诸国争霸,战乱之时民不如草,人间道天地将毁,妖魔害人,鬼魅丛生,每每有着灭世灾劫。
相比两界,万阳界,至少东洲之地,已然好了太多。
是以,面对的东西也就不一样。
环境不一样,则要做的事情也不一样,任何事情都要因地制宜。
圣地宗门有其害,神朝未必就更高,古今圣皇,至尊建立神朝者都不知几多,可这终究改变不了什么。
哪怕是他自己。
他在久浮界,人间道所做的一切,就能超脱于这个范畴吗?
这一点,安奇生心中很清楚。
但他只是半个道士,不是救世主,更不是圣人,他所做的一切,已然‘尽力’,成或不成,那却也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
事实上,王权道与太极道场,或许做的更好,可某种意义上,不也是天鼎帝口中‘吞食众生’血肉的虫子?
他清楚,明白,也知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追寻什么。
他入梦大千,为修行,他所尊重的唯一,是生命。
比起生命本身的重量,其余的一切,都是旁枝末节了。
没了前者,一切旁枝末节就都没有了意义。
安奇生可没有忘记,‘万阳界’的世界坐标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