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
遥在数万里之外,已经能逼得当朝一品,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锦衣卫指挥使心中惊慌,天下第一的暴力机关风声鹤唳。
这一幕如同刀子一般刺在他的心头,这让他心头悲哀,更有一抹无法掩盖的愤怒。
甚至比起丰都城前那一战,还要让他愤怒。
咔嚓!
食指戳破了寒铁精华铸就的王座,他斜躺在宝座上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自缓缓吐出:
“王不容辱.......”
........
“新鲜出炉的包子........”
“来自兖州上好的胭脂水粉,各位客官买来送给心仪的姑娘,夫人........”
“刚刚采摘的,上百年份的老山药,补精益气的好东西啊.......”
“上好的玄州锦布,各种颜色都有啊.......”
即便是时近黄昏,丰都城中也还是热闹非凡,空气中尽是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以及各种食物的香气。
丰都城中,汇聚着来自五湖四海,无数州府的特色物品,最是繁华不过,来往行人多是身穿绸缎,锦衣的。
气色精神也都胜过其他州府来客,风采自然远胜其他州府。
韩尝宫踱步长街之上,感受着长街之中的喧闹,心神十分宁静。
他微微闭目,四周的诸多声音,景象,却在他的脑海之中完美的呈现出来。
青衫的士子相伴读书品茶,来往的客商叫卖着各州的特产,街上的行人讨论着衣食住行,哪家的女子生的美丽,哪家的婆娘不守妇道被活剐了.......
众生百态,一一在他心中流淌而过。
而这,只是表面。
他望气术早已达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只需听人声音,感受其气息,便能感受到其人之身份,成就,乃至于‘气数’。
“漫漫长街,夭折之孩童多达二十许,遭横劫者多达数十人之多,劫难,劫难........”
韩尝宫心中泛着涟漪。
自丰都之战后,他极少闭关,每日里必来长街之上走上三个时辰,一晃,已经两年时间了。
而这近乎两年时间之中,他所观之人,望之气,远远超过以往百倍,千倍,丰都城中五千万人,他两年间,可观十分之一了。
数百万人之气数,相比于整个天下之人来说,微不足道,然而以小见大,在这两年之中,他果然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各行各业,男女老少,贩夫走卒,达官贵人........无数气数交织之下,他已经隐隐看到了一些东西。
若说大丰王朝的气运如龙,丰都首善之地,便是龙首之所在。
丰都城中万万人之气数,某种程度便映彻出了龙首的问题之所在。
那个问题,果然不在民间,而是在,
王城!
“王城.......”
缓缓睁开眼,看着王城之所在,韩尝宫面色有些恍惚。
身在长街正中人潮涌动,他却感觉到阵阵孤独,好似一人漫步荒野之中,天地茫茫唯己一人。
早记不清何时已寒暑不侵之身体,此时竟然也感受到丝丝凉意。
“天真寒.......”
微微紧了紧衣衫,韩尝宫长长叹了口气,迈步向着王城所在走去。
行过两条街,遥遥可见王城轮廓之时,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唤住了他。
“这位大人,这位大人且留步.......”
声音有些苍老。
韩尝宫回首看去。
那是一个设在路边的摊位,坐在摊位之后的是个看起来垂垂老矣之辈,在其身侧,有一旗子竖着,上书前算一百年,后算一百年。
“老先生,请了。”
韩尝宫看着这打扮亲切,他未遇丰王之前,也是以这般打扮行走江湖的。
“这位大人,你眉心乌黑,只怕有血光之灾,杀身之祸啊!”
那老者半眯着眼睛,颤巍巍的说着。
“血光之灾,杀身之祸?”
韩尝宫哑然失笑。
他成名数十年,望气术独步天下,名头一度盖过了天下第一卜算大师拜月真人,观人气运,推算军势,乃至于演算国运都可办到。
不记得有多久,没人用这番口气跟他说话了。
不过笑着笑着,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老先生看到了什么?若有灾,要当如何化解?”
“还请大人写上一个字。”
老者提起笔,递给他。
韩尝宫心有所感,随手写下一字。
“王?字好,书法也好。”
老者似是有些惊讶。
“此字何解?”
韩尝宫看着老者,心态稍稍舒缓。
“何须解?”
老者大摇其头:“大人所写,分明是心中所忧虑,自然也是劫难之所在!”
“嗯?!”
韩尝宫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