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太监王继恩冷笑道:“潘将军,想一想王全斌他们,你们就乐吧。”
这倒也是。
王继恩又看着宋九说:“宋九,你也要小心一点,陛下闻听后,将你家潘娘子送到宫中的美酒都砸到地下。”
几个大佬听后一起擦汗。
“陛下又传口旨,枉朕如此看重你,你却让朕极为失望。你口说人命关天,为何当天伪汉主请降,不立即从之,即有言语不当之处,也可以有朕来处罚,一举救数千人性命,又可大军迅速开进广州,避免亿亿兆钱损失!何为都监,你就是这样做都监的?你不将岭南变得如同中原……不,如同南唐与吴越一样富裕,你就一辈子呆在广州做通判吧!”
潘美想说话,这不公平,若说将岭南变好,不用皇上吩咐,几人也在努力地做,可如何能比得上南唐与吴越一样的富庶,那还能叫南荒之地吗?但想了想,还是等皇上几个月后气消了再说。
王继恩吃了一顿饭,返回京城了。
几人大眼瞪小眼,自古以来有一个州有两位知州的吗?
王明与范昱、朱宪一看形势不妙,说道:“我们还是赴任去吧。”
潘美道:“老尹,幸好咱们是老朋友,没有仇恨,否则两人同时为知州,那会为争权夺利闹出人命来的。”
尹崇珂道:“得,不提,咱们先在岭南呆几年,权当老王在益州呆两年吧。喝酒去,小九。将你的那个酒拿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那管它卖得有多贵。
潘美喝着酒。对宋九说道:“给你丈母写一封信,让她从潭州也来广州。正好怜儿过来了,一家团圆。”
尹崇珂道:“我也要写信给我那个老婆子。小九,你替我代写吧。”
两个苦逼的大将军在喝闷酒,宋九看事不妙,不能让他们天天喝酒,那么事务一起往自己头上摊了。于是第二天说道:“我要下去看一看,这些官员能力我不大放心。”
说着带着十几名侍卫,以及那张胡床离开广州。不是每一个县都看,没那精力。看的是州,还有一些州多是羁縻区,现在管不了。因此看的仅是四十几个州,也不全部看,有选择的看。一看山川地形,二看民俗民情,三看物产气候,四看官员。若是有官员贪污受贿,或者苛刻百姓。或者懦弱不作为,一率拿下乌纱帽。严重者当场一起刺配,弄到市舶司修仓库去。
然后询问百姓,你们感觉下面那个官员好。那个好就提拨那一个上台,正好精兵简政,淘汰南汉冗官冗吏。
徐徐到了邕州。
范昱将他迎到州衙。派老仆倒上茶水,开始诉苦水。诉得最多的就是当地的巫婆巫汉们。他劝告也不听。并且邕州与广州不同,汉人不多。周边是熟蛮,再往南往西全部是生蛮,动一发弄不好就会断千钧。而且当地百姓相信,自己抓又不敢抓。宋九一摊手说道:“到这里离广州远了,我的胡床也不大起作用。你说不听,我说也未必会起作用。”
范昱道:“宋通判,我也知道,只是说说,若是能将这些巫婆们打压下去就好了,不然有他们掣肘,再加上生蛮强大,我在邕州寸步难行。最可气的是我一心想为他们好,偏偏这些百姓不领情。”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邕州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南面就是交趾,西面就是大理,但实际能控制的面积西边只能到横山砦,南面只能到太平砦,仅占其面积的**分之一,人口的四分之一。
宋九想了想,说道:“范知州,你认为这些巫婆们如何处理。”
“西门豹!”
“但人家不用少女祭河伯。”
“也有类似的邪祭,或用童子,或用童女。”
宋九皱了皱眉头,到处都有,巴蜀那边也有,越落后越野蛮凶残,听说吐蕃哪里也有用人命来进行血盟的。他仔细地想了一会儿:“不如将他们一一处决如何?”
“宋通判别开玩笑,那样,明天邕州城外不知多少反兵涌来。”
“我是说真的,非我们动手,而是让百姓动手……”
“能办到?”
“试试看,得准备一些器具,否则办不到。”
“那就好,这些邪婆子全部当杀。”
“你派人查一查,若是没有作恶的,就可以放过,可以杀,但不能滥杀。”
“好。”
宋九让侍卫给象州的一个学子带信带钱过去,让他在象州打造一些器具,以免打草惊蛇。然后亲自下去尝试着劝了几回,不管用。实际到了这里,包括南汉管理也变得很弱了。
不管用,宋九就不再浪费表情,又与范昱谈了谈,说道:“朝廷既设立商税榷盐标准,我们就要执行。你看邕州,从右江直抵特磨道,有大道通达大理。左江直能冻州,有大道直达交趾。”
提到交趾二字,范昱神情很平静。交趾与南汉曾有一战,那就是白藤江之战,但那时南汉不想分太多的心,而且交趾什么十二使君的,很乱,就是将军阀吴氏打败,还是无法治理这块混乱的土地。因此此战过后不了了之。现在是丁氏。那是南汉,又是没有全力去打的南汉,能与宋朝相比吗?范昱根本就没有将这个交趾当作一回事。只是现在大家一起苦逼,治理为先。什么交趾占城的,没有一人感兴趣。
但他也疏忽一点,往后去又有几个潘美?
范昱继续听他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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