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去跟他娘说说宫里的事,也好教他娘跟着一起欢喜欢喜。
谁知道这一去就扑了个空,丫鬟说老太太一早就去了夫人那里。
老太太说要去收拾袁璐,那并不是口头说说。
早上她也是起了个大早,利索地洗漱穿衣,吃完了早饭就拄着拐杖去了。
她到的时候,袁璐还站在门口大喘气没歇过来呢。
老太太就拿拐杖戳了戳地,道:“好歹你算有心,知道要在这里迎我!昨日的事我便不同你计较了。”
袁璐一头雾水,虽不知道老太太到底在说什么,却也顺坡下,行礼道:“儿媳问婆母安。”
老太太点点头,偷偷瞄了她一眼,见她神色红润,倒比之前好看了许多,心想着这小袁氏说的要修养倒也不算诓骗于她了。
袁璐将老太太迎了进去,一边让人准备茶水。茶水是刚泡好的六安瓜片,兑了一半之前泡好的已经放凉的同种茶水,既能让人喝到温热的差,也不会因为加了凉水而淡了茶味。
老太太也是走的口渴,喝完了一盏茶才开始跟她说话:“你这在院子里待了也有一个半月了,身子可都好了?”
袁璐又福了福身,“承蒙婆母体恤,让儿媳将养了这些日子。总算把身上养得好了一些。”
老太太将她上下一打量,确实见她丰腴了些,倒也放下心来,“既然好了,以后家里还要多仰仗你才是。我年纪大了,家里的大事小事还不都指望你?如今斐儿也回来了,正是一家人团聚和美的时候,你好好管家,自然亏待不了你。”
袁璐将各种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该怎么推辞,只道:“过去儿媳临危受命,也是将许多事不明就里地扛上了身,差点将自己和泓哥儿都赔进去了。如今也看明白了,儿媳身子弱,心智、手腕也都不强,并不能担此重任。”
老太太就搁了茶盏,急赤白脸地道:“怎么就不能了?旧时家里处境只有比现在难的,现下眼看着要越过越好了,你怎么反往后缩?”
袁璐心想这“修身齐家”中的“齐家”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齐”,它指的是人心要齐。过去老太太也知道府中无人,她独木难撑,这时候袁璐站出来,老太太只有相信她,试一试,搏一搏。可渐渐那些隐患都被扫平了,老太太也不用靠她什么了。
从之前邱绣那件事就能看出来,那时候泓哥儿的世子之位封赏了下来,只要泓哥儿不出大岔子,谁都撼动不了成国公府的传承。而且眼看着他儿子打了胜仗就要回来,皇帝也不会由着皇后为难成国公府,老太太就不愿意跟袁璐一条心了。
再看眼前,成国公高斐一回来,局面就更难控制了。虽只匆匆见了一面,袁璐已经觉得他并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观之言行,更是有大男子主义的硬派作风。
她最终的目的又是功成身退,得一个两厢便宜的放妻书,又不是要真掌这家的权柄。这时候再不往后缩,就是真真的不明智了。
袁璐膝盖软了软,心想老太太有时候也是认死理的,若是真的讲不通,她不然就装晕算了。
可老太太居然一反常态,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闭了闭眼平复了情绪,道:“你坐着说话,动不动站起来行礼作甚?”
袁璐乖乖地坐下了,又听她问:“昨夜两个哥儿都歇在你这里了?”
“给他们一人做了一身衣裳,本是想让他们试完了就回您那儿去的。只是澈哥儿话多,您也知道的,他那小话匣子一打开,还真是没人能关上。”
说到古灵精怪的小孙子,老太太的脸上很自然地就带着三分笑,“他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我和他祖父、爹娘都没有一个这么能说的。真要论起来,倒是像你多一些。”
老太太这话却是没说假了,袁璐做事虽颇有手段,在下人面前也立得起来,在亲近之人面前却是个碎嘴的,还爱耍嘴皮子卖乖逗贫,澈哥儿这点上还真是跟她如出一辙。
袁璐也是抿嘴笑,想起了什么,就让丫鬟把新衣裳都呈了上来,“这是给您和汐姐儿做的,我也有一身。颜色虽不尽相同,料子、花纹和剪裁却都是相同的。咱们几个穿一样的。”
老太太心满意足地摸了摸,“亏你还没忘了我。今遭且饶过你吧。”
袁璐这才知道原来老太太之前说的是这衣裳的事,不由觉得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