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带队的李赟晟,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那一身逊国的军装穿在他身上,显得甚是英武不凡。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镇静、稳沉、安详,眼神中透着机智、狠辣和冷酷的神色,那股狠厉的感觉竟让人瞧着胆寒起来。
傅遥望着这样的李赟晟,有些出神起来,等她再回过味来,军队已经出了军营,开往前方战场了。
就在前几天李赟晟找过她,说大军粮草所剩无多,让她去押运粮草。
傅遥听到后很是呲了一阵牙,“王爷,您不是说我在这儿只管吃饭睡觉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用管吗?”
难得李赟晟这样一个王爷,都因为她的话动容了,低哼一声,“你也说你吃饭,你既然吃饭,也要为军中出一份力,总这么吃白食不好吧?”
傅遥真想咬他一口算了,她好心问他有没有什么帮忙的,他说不需要,这会儿打算做甩手掌柜了,他又说出这种话。
有心不管,好歹担了这个押粮官,且她也不想因为没饭吃饿死了。这半年军营里真的没粮了,几次催促朝廷运粮都没结果,已经有士兵因为吃不饱饭在训练的时候累晕过去,还有的在外面挖野菜充饥。再这样下去必定军心不稳,不等鞑靼族主力到了,他们自己就先饿死了。
待李赟晟走后,她只能点齐一队人马随她去运粮。
临走之前杜怀问道:“咱们真的要去运粮?”
“不运这十几万人吃什么?”
“可哪里有粮可运啊?”
朝廷已经许久没派人送过粮草,今年江南欠收,征收的粮草本不多,要供给这么多人,也确实挺难为的。兵部、户部那帮人多是酒囊饭袋。每次去信催粮,都推三阻四的,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李赟晟也不会叫傅遥出马。他也知道这个人满脑子鬼主意,行兵打仗她不行,但要是论起对付人,她绝对是个中好手。
傅遥深知自己这个时候不出力都不行。若是真有人在这个节骨眼扯大军后腿。少不得要由她去清理障碍。
与她随行是一个副将叫方辙,带着五千精兵负责沿途护送,这个方辙久经沙场。立过不少战功,是王爷身边四大将领之一。他本来可以跟着大将军王在战场上立功的,现在却被派到傅遥这儿来帮她运粮,自然满心的不高兴。对傅遥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傅遥懒得反唇相讥,对海棠和石榴使了个眼色。这两人便你一眼我一语的,硬把个七尺汉子说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气得铁青铁青的。
一路走着,倒因为这吵嘴声音。走起来也没那么寂寞了。
正吵得欢呢,杜平月突然道:“你们清静点,再吵下去把鞑靼吵来怎么办?”
听他这么说。所有人立刻止住嘴,这片地方到处都不安全。真备不住碰上鞑靼族的兵丁。
离开军营后,队伍一路向西而行,放眼望去眼前一片荒凉。这里原本是市镇,不过自从鞑靼来了后,许多地方都荒芜了,房屋倒塌,土地长满野草,看上去甚是凄凉。
沿途走过这些村庄,傅遥心中颇有不忍,她见识过战争的残酷,但像这样类似于屠杀还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再往前走出现很多山,群山像犬牙一样交错在一起,掩映之处,多为悬崖峭壁,地势极为险恶。山间有溪流,河水象飘带一样弯曲流动,长长的,连续不绝,似永远没有尽头。
转过群山之后,却是另一副景象。那是一片空旷的沙漠,无边无际的延续着。辽阔的荒漠看不见一丝人烟。给人一种幽暗,悲惨,凄凉的感觉。
明风悲号,天日昏黄;飞返折断,百草枯死;了无生迹。这里俨然是一个没人愿意踏足的地方。
有诗为证:
浩浩乎!平沙无垠,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
夜风凄冷,傅遥连打了几个寒战,便吩咐军队开始驻扎。五千个人,围聚在一个山坳里,彼此取暖,这里距离鞑靼的地盘太近,他们也不敢生火,怕引来敌军,只能相互依靠着。
杜平月怕她冷,脱下外衫给她御寒被傅遥推却了,她毕竟是军队的主将,若这般畏寒,如何服众?
杜平月低嗤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
傅遥摸摸鼻子,很觉自己这些天被人洗脑了,什么军人风范,什么英雄气概,一天到晚挂在嘴边,还真以为是什么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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