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进了书房,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印文帝直视了许久,才缓声说道:“起来吧。”
“多谢皇兄。”张宗站起身来望了过来。
“你知道父皇临终之时,对朕说过什么吗?”张显盯着他,语气平稳,却又不失威严地说道。
“臣弟不知。”
“便是因为你不知,所以才自立小梁,毁我梁国。”张显加重了语气,说的张宗身体一颤,又跪了下去。
“臣弟知错了,请皇兄饶恕臣弟。”张宗知道害怕了,额头冒出了冷汗。
这次张显没有让他起来,自己站起身,背负双手走了下来,淡然说道:“先皇将皇位传我之时,曾说:显儿,你天性善良,为人纯朴,若得皇位,必会善待其他兄弟。”走到张宗身后,站住脚步,继续说道:“自我继位以后,便欲将那几州赏赐于你们,只是你等太过心急,居然拥州自立,你们对得起父皇吗?”
张宗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张显低头看他一眼,转身走了回去,且走且说:“我曾在父皇面前起誓,必会善待你们,只是你们先负于我,今日还有何话说?”
“臣弟知错,请皇兄饶恕臣弟。”张宗还敢说什么,只能磕头求饶。
“你去越龙山庄,陪他休养去吧。”张显原本是想将他送去卢州,也算赏他一个封地,在百官面前显出自己大度之心,又怕其反心不死终留后患。两下比较,还是将他与大皇子困于一处,比较妥当。如今除去五皇子,便无人可以撼动他的江山了。
“臣弟遵旨,多谢皇上。”张宗也猜到这样结果,后半生只能这样了。
“起来吧,四弟如何被刺的?”张显让他起身,问起了当时情况。
张宗原本地讲述一番,并说了远航舍身为自己挡箭,言语中已为他求情。
“看来刺客是要将你二人全部刺杀,将罪名安在我的头上。”张显沉思起来,难道还有人存有谋反之心?
次日早朝,印文帝当朝宣布梁国统一,全国上下大贺三天,此次北伐有功之人按功行赏,却唯独没有远航的功劳。宣赏过后,印文帝又说起张毅被刺身亡一事,按国礼下葬于他。在金銮宝座之上,望着文武百官,说道:“益州知州叶远航,护送两位皇子失职,罪当斩首。念其收复小梁立下奇功,又舍身相救三皇子,暂免死罪,免去叶远航知州一职,责令为民。”
此话一出,群臣议论声起。有的说这是诛杀九族大罪,即便不杀九族,也得人头落地,却只是贬为平民,真是太轻了。有的则为远航惋惜,心道皇上既然仁慈,怎得也给个县令当啊,一下从知州变为平民了,跌得够狠的。
散朝后,印文帝将展护唤进书房,屏退他人,与他私谈起来。
“展爱卿,此次去益州宣旨,还得你亲自前去。”张显提笔写着圣旨,对展护说道。
“下官遵命。”展护弯身应道。接着说道:“皇上,远航一心为国,尽职尽责。北征小梁,屡献良计,实是不可多得人才,您将他贬为平民,实在。。。”
张显停了一下笔,抬头望向展护,展护急忙停嘴,不敢再说。
“你说,继续说。”张显低下头继续书写圣旨。
“这。。。”展护实在替远航惋惜,鼓起胆量继续说道:“臣认为大梁失去远航,无意于人失手足,马无鞍鞯。”
张显再次停下来,将笔放在笔架上,沉思一会,淡然一笑,说道:“我又岂能不知远航之才,然此等大罪,若不罚则难堵众人之口。留他一命,他若感恩,终有报我之日。”
展护听后不再多言,皇上似有暗示,只是自己揣摩不出,只好按皇上旨意去办。
“展爱卿,此去益州,你且告知于他,好生养伤,朕御花园的花儿已开,出奇得艳。”
“是,臣遵旨。”展护弯腰答道。
“还有,自益州再去开州宣旨,封张成为开州王,替朕永守开州。”张显说完,眼前浮现出五弟幼时跟在自己屁股后,在御花园内抓蝴蝶的情景,轻轻一笑,再次说道:“告诉他,朕想他了,御花园的蝴蝶又多了起来。”
“皇上放心,臣定当将皇上思念之情告知与五皇子。”展护待张显写好圣旨后,走出宫来,上了轿子返回府中。
司徒浩回府后将远航被贬的消息告诉了夫人,司徒夫人颇为聪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不悲反喜,说道:“夫君,看来远航这孩子深得皇上器重,如此大罪尚可无事,日后必会官居显赫。”
“嗯,夫人此话有理,一切便看他的造化了。”司徒浩点点头沉思着,殿上心焦没有考虑太多,如今被夫人一说,也觉得很是道理,心中也放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