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姑子郎君们,便俱都莫要来了。”
她这分明是尽一己之力表明了态度,而幺漓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请柬,满是泪的面上也是一怔。这时,他才终于醒过了神来,先道一声:“殿下稍后。”便回身往屋内狂奔而去。
须臾,便见他捧着个卷轴急跑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将卷轴递向周如水,哽咽地说道:“殿下,二爷临走前,给您留了话,道是,六姑子的死,您无需歉疚,知足者不以利自累,她是咎由自取。”说着,幺漓又抹了一把泪,指了指周如水捧在怀中的卷轴,忐忑小声地说道:“这幅画,二爷废了好些功夫。若您见了能心中欢喜,他便知足了。”
闻言,周如水忙是展开画来,卷轴轻启,便见画里的小姑娇艳如花,杏眼圆瞪,活生生就是她与他呕气闹别扭时的嗔骂模样。而在这幅画上,谢蕴之只堪堪在留白处提了四个字,别时容易。
一时间,周如水百感交集。
她这次来,是真想与他致歉的,她想同上回与谢釉莲言说的一般,也向他辩解,向他坦诚,她虽言之太过,却真未想过要叫谢永清死。她也预想过,他或许会同往日里一般,任她如何缠着他喋喋不休,都只冷漠地回她一声:“蕴之不敢怪罪殿下。”
却她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会与她说,知足者不以利自累,她是咎由自取。她更如何也不会想到,谢浔会容不下他!谢家会将他除族!一场灾祸过去,谢蕴之却就成了那最最该死的替罪羊!
别时容易!望着这四个字,周如水仿佛看见了谢蕴之,看见他疏离淡漠的眉目染上了轻愁,看见他沉静而洒脱的,衣衫落阔地一步步渐渐走远,一步步再也见不着踪迹。
想着,周如水低低垂下了眼,她不敢再看手中栩栩如生的画卷,不敢再看那力透纸背的别时容易四字。她只是眸中含泪地娇嗔抱怨:“自小到大,任我发了多少通脾气,求了多少次,他都不肯画我。却怎么如今叫我得偿所愿了,他的人却也无踪了呢?”
末了末了,她终是抬起了微微苍白的小脸,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卷轴,几分期盼地望着幺漓,笑中含泪地抱怨道:“本宫笑起来更好看呢!你可知他现下在哪儿?本宫就去寻他回来,这画不好!他总不能这般就敷衍了我!”
闻言,幺漓垂眸摇首,泪水更是止不住地直流成河。待得周如水主仆二人终于捧着画卷渐渐走远,他才遥望着她们二人的背影,低低的,自言自语地说道:“二爷道,南疆有娄安,北疆有萧望。却西疆近邻夏境,虽有岐梁二山为隔,其间西落鬼戎又与夏有世仇。然,近些年来,夏国大盛,羌人屡不得好。却吾周国西境,兵力薄弱,民生苦困。如此,为国为家,他都该往西境去,去谋一份周人的心安,更谋一份家族的退路。却若他真算准了,这到底回不回得来,也就不得而知了……”
另一头,周岱见着周如水命人送来的请柬直是喜不自胜,当即便往宫中求见周王。
如今这时刻,前前后后都是喜事儿,遂待周岱说了几句吉祥话,又以周如水的及笄礼为由向周王请旨,求诏符翎归邺时。周王眉头动了动,虽是静默了半晌,却倒未再多加刁难,终是松了口,就此应了下来。
这般,邺城中就更又多了谈资,只道这前头有祥瑞之吉,再又有周天骄及笄,紧接着更就是公子沐笙大婚,便连往日里刁蛮美丽,被贬去封邑命不得归的平安县主也能归城了。可不是喜事连连?热闹非凡了么?
一时间,众人都在议论,想是周天骄及笄之后,便就待着定亲了。如此,也不知这深受殊宠的公主殿下到底会花落谁家?想她食邑三千户,封邑临沂郡,产盐重地莆县亦归临沂郡管辖。算来算去,周王的儿女之中,除去公子詹,便就周天骄的封地最为富庶的了。
早先,邺都百姓都道周天骄与谢二郎青梅足马,谢氏又风头正盛,待周天骄及笄之后,下嫁谢府也不无可能。却哪晓得,凭空就冒出了个名不见经传的秦元刘峥,直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可这眩晕还未过去,周天骄就自南城门拦下了琅琊王三,道是心慕久矣,见之心喜。再那之后,众人便都被闹了个昏头转向,直是雾里看花,看不分明了。
现如今,谢二郎因过被陈郡谢氏除族,是半分可能都不会有的了。琅琊王三旧疾并发生死未卜,琅琊王家更是几番传出了他的死讯。如此,若是王三郎真未顶过这一劫,那周天骄这一腔爱慕,也就只能无疾而终了。
这般,除去那先头原以为是个冉冉新星,却跌份跌进谷底的秦元刘峥。邺都百姓想破了头来,都想不到他们这周国唯一的小千岁,终会与谁缔成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