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身着宝蓝色长袍的男子掀帘走了进来,剑眉微蹙,一回来就看见院子里的仆妇丫鬟进进出出,神色不安的样子。
心里一阵烦乱。
“大郎。”夏氏忙拿锦帕拭了拭眼角,泣道,“自从那个沈氏进了门,母亲的心明显就偏了,前几日,她病着,母亲嘘寒问暖,府里什么金贵的东西,也都先随着清心苑那边,这些倒也没什么,只是今天因为清心苑的几朵茉莉花,芝麻般的一点小事,母亲竟然杖责了杨嬷嬷和柳烟,每人打了十个板子,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母亲下手这样重,岂不是明摆着看我不顺眼?”
尤其是当着沈氏的面,拿茶碗砸她,让她以后怎么在这个妯娌面前抬头?
自从嫁到侯府,婆婆还没有这样对待过她呢!
绞着帕子,越想越窝火。
“淑娘,母亲是当家主母,处事总得以公正服人心,咱们是她嫡亲的儿子媳妇,总得带头做个表率,手下人犯了错,当罚则罚,你做媳妇的,得理解母亲。”慕云澈心里一阵不悦,却依然语重心长地劝道,“母亲心里是心疼咱们的。”
不管母亲做得对不对,作为儿子,也没有在媳妇面前一起数落母亲的道理。
“哼!心里心疼有什么用啊?”夏氏冷笑道,“这人心隔着肚皮,谁看得见?你又不是世子,官职也没有二郎高,将来还得出府自己过,就凭你一个国子监司业能养活了这一家子?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地处流,就算是嫡亲的母亲也未必会把你放在眼里。”
“够了,我不是世子又怎么样?不是世子在这个家里就没地位了吗?五郎六郎他们都不是世子,还不照样活得好好的?”慕云澈低吼道,“倒是你,成天拿世子的身份说事,我看是你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慕云澈作为永定侯府的长子,却不能袭爵的事实,一直以来是他扎在心里的刺,时不时地会让他隐隐作痛一番。
不过,此事却无可奈何。
当年慕云霆被册封为世子的时候,苏氏还没有被扶正,也就是说他只是个庶子。
而庶子无论是否年长,都是不能袭爵的。
如今,苏氏虽然被扶正,他的身份也随之有了变化,但是二郎世子的身份,却是不能改变的。
虽然府里的人都没有流露出什么,但是每每有人提起此事,他都会感到无比的尴尬。
也曾经努力过,奋进过,可是却始终走不出世子弟弟的光环。
世子慕云霆十五岁的时候,幽州叛乱,他便跟随父亲前往幽州平叛,一去就是五年,因为他屡屡立下战功,深得朝廷赏识,荣耀归来后,便被任命为兵部郎中,官居五品。
而他只不过得了个国子监司业的荫职。
就连这个媳妇也是自小就定下的,他的一切似乎早已注定。
夏氏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冷讽道:“大郎,你是兄长,比二郎还年长一岁,怎么能跟五郎六郎比,亏你说得出口,你再不为自己争取一下,你这辈子就等着让人这样欺负吧!”
她娘说得对,男人得时常敲打才能上进。
要不然,只能在原地踏步。
“争取?怎么争取?”慕云澈望了望窗外,不时有身影走过,便走到她面前,沉声道,“我告诉你,有些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若是让人看出了端倪,你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