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错觉,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心脏跳动声音。
只有一声。仿佛是他幻听。
便仔细又去听,然而对方胸膛之中还是寂然一片。
他并没有感到很失望。
这两年,类似幻听发生过不止一遍。
约摸是太想念,才会如此。
他起身,想要出门去透透气。
只是天光黯淡,乌云笼罩,仿佛要下雨。
忽见不远处立着一人。
一个男人。
人发色苍白,面色苍白,握剑手也苍白,然而剑意流动却汹涌。
仿佛有炙热情感蕴藏他中,他剑上,他心头。
叶云澜脚步一顿,看着人,淡淡开口。
“栖云君?”
自从他为西洲魔域共主之后,便听闻栖云君从天宗宗主之位退下。之后又听属下来报,栖云君距离魔宫不远一座山头上建了洞府,而后偶尔便会魔宫周围碰见。
不过这人直接闯入魔宫之中见他,还是头一回。
栖云君凝视着他,哑声道:“你还等他醒。”
自登临踏虚,叶云澜对人世身不相之人情感便越发淡薄,曾经浮屠塔中落下恐惧,也已随着他一次次破劫消失无踪。
于是只是淡淡颔首,便不欲再之多言。
栖云君追问道:“你还要等多久?”
叶云澜:“等到他醒。”
栖云君道:“他已经故去多年,怎还会醒?”
叶云澜:“我从未想过他会不会醒。我只望他醒来时,第一所见是我。”
栖云君道:“你已入迷障。难道你不想要飞升了?”
叶云澜:“你说难道不是自?对没有结果之事执迷不悟,纠缠不休,陷于妄念,不可自拔。”
栖云君道:“这是我道。”
叶云澜:“我方才所说一切,也是我道。”
说完这话,两人之间便沉默了。
他们像很久之前,便只剩沉默。
叶云澜:“魔宫毕竟不是你可随意来去天宗。下次若还此地见到你,我会拔剑。”
栖云君看着他,颜色浅淡瞳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将要破碎,忽然问。
“难道块玉碎了,我们之间就真再无可能?”
叶云澜:“你明明已知道答案。”
栖云君走了。
叶云澜一个人走魔宫花园之中。
正是初春,阴雨连绵之时。
头顶笼罩乌云渐渐变低垂,四周沉闷之气更重。
忽然感觉有一滴雨滴面颊。
他仰头看了看天。
而后便想寻一处避雨。
此时他正走一处荷塘旁,荷塘之中有石亭,便缓步走入中。
坐于石桌,从储物戒取出了几坛酒,一个人自斟自酌。
酒是桃花酿,甜美清香,能够驱散胸腔闷郁。
石亭之外,雨已经开始下了。
声音淅淅沥沥。
几杯酒送入口中,他没有运用灵力驱散酒意,很快脸颊便觉有些烧热,有晕眩迷离之感。
忽然想起,他和魔尊之间,也曾经这处石亭之中饮酒交谈,放纵恣意。
而今转瞬已经年。
酒一杯接着一杯入口,他已醉不轻。
雨愈下愈大。
仿佛无数颗珠玉盘上滚动,敲击他心头。
迷迷蒙蒙之间,他慢慢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梦。
梦里有棵杏花树,他杏花树下藤椅上安睡着。
有人温柔亲他睫。
他闭着推对方,说不要闹。
对方说。
阳光落脸上。四周静谧而安宁。
一生仿佛就可以这过下去。
再醒来时候,雨已经停了。
天光从云层破出,照入石亭之中,照到他脸上,令他睫毛眨动,一时有些睁不开。
而后忽然感觉有人俯身下i来。
温热胸膛贴他背脊。
他身体僵住。
感觉背后人气息是如此熟悉。
熟悉地仿佛幻觉。
魔尊带笑声音响他耳边。
“师尊,您醒啦。”
【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