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几个车夫,以附近山贼出没为由,让他们立即动身,到了附近的村镇安全了再休息。
车夫们一听有山贼,哪敢停留,立即就出发了。
到天蒙蒙亮时,一行人终于到了最近的一个乡镇上,傅容月指挥着大家入住客栈,自己则赶着牛车直入后院。稻草下一直寂静无声,等傅容月掀开稻草,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魏明玺已经昏死过去了。
这时一看,才发现魏明玺受伤极重,左边裤脚已经被血湿透了。失血过多,他的唇色格外苍白,气息也有些微弱。
傅容月顿时大急,也不敢胡乱动他,用念力将他移到了房间里。
她管小二要了剪刀热水,从镯子的储物空间里拿了件旧衣服撕成布条,用热水给他洗干净腿上的伤口,她没有金疮药,不过她不急,他们这些皇子们出外行走,身边从来都是备着这些好药的,当即在魏明玺身上摸索起来。
果然,魏明玺的腰带里有个暗格,里面一个扁平的小玉瓶,打开一闻,艾草的味道冲入鼻腔,装的正是上好的金疮药。
傅容月喜形于色,忙小心翼翼的将药物倒在魏明玺的伤口上。
他大腿内侧被利刃划破,伤到了血管,那么狰狞的伤口呈现在白皙的大腿上,她的手不禁有些抖动,药粉都洒出去了。
“我自己来吧。”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手里的药品拿了过去。
此时魏明玺躺在床上,裤子早就被傅容月剪开,上衣又早被她扒了丢掉,可谓是衣冠不整;傅容月为了方便清理伤口,刚刚是侧坐在他身边,低着头正对着他的腿……
这种情景,他不清醒还好,一说话,傅容月顿时就闹了个大红脸,几乎是跳了起来:“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魏明玺眼神颇为无奈的看着她:“你这么折腾,我就是个死人,也得弹一下手指吧?”
又是搬,又是脱,又是洗,又是摸的,伤口还那么疼……他不醒才怪!
傅容月被他这么一说,刚刚升起的一丝内疚瞬间消弭无形。她本来就没做过这些,多半是不懂,才让他昏迷中痛醒过来。她本来是不用关心他的死活的,但既然结了盟,以后京都还得仰仗他,怎么也不能让他挂掉……
说到底,他们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不是吗?
她将金疮药递过去:“你自己来上药、包扎。你醒了正好,我出去再雇一辆马车,否则你在我的牛车上,一定会露出行迹。”
魏明玺点了点头,她便揣着剩下的银子转身出了门。
一出门,傅容月就叹了口气,她也算是兵行险招了,但愿魏明玺不会像魏明钰一样负了她,转眼恩将仇报……
想到魏明钰,傅容月的眼睛里就染上了厚厚的阴霾,手指也在不知不觉中握成了拳头。
复仇!
为了梅家三百余口人的公道,为了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冤屈,她绝不能再心软了!要复仇,她的心要足够的硬,绝不能被任何事情欺骗!
不多时回来,果真雇了一辆稍稍大些的马车,又买了不少吃食搁在车里,怀里还抱了些东西回了房里。
“换上。”傅容月将怀里的东西扔给魏明玺,几乎是命令的口气说的。
魏明玺听得出来,出去了一趟,她的口气恶劣了不少,微微一笑,也不跟她计较,径直打开包袱查看里面的东西。
里面是一身寒酸的粗麻衣衫,男子的款式,用手一摸,粗糙的质地就让他蹙起了眉头。不过情势所迫,他也没说什么,将蚊帐放下,忍着痛换上了这身衣衫。傅容月等他换好了装束,便过来将他头发也盘了起来。
这时再看,魏明玺已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青年了!
他依然不能走,不过傅容月有了对策,对几个车夫说魏明玺是她未婚夫,本来是要陪她同去容悦镇买陶瓷的,不过前些日子受了些伤,只好在这里将养,现在过来接他。
她本想说魏明玺是买来的家丁,可一看魏明玺的长相气质,顿时就打消了念头。
好在车夫们也都是老实人,她一说,大家就信了,帮着将魏明玺抬上了马车,吃了饭,又马不停蹄的出发了。
如此昼夜不停,白天路过城镇就买些补给品,夜晚稍稍休息几个时辰又继续赶路,剩下的路程走得就格外的快,第三天一早,京都荥阳便到了。
远远看见京都的城墙,傅容月和魏明玺都双双松了口气,也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丝恍然之色。
魏明玺是死里逃生,觉得侥幸;而傅容月呢……
她垂下眼眸,很快,那抹恍然就被一丝狠戾代替了。
傅家,我来了,从此,我要你们永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