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鸢尾离得近,看得最是分明,忙上前拉住了四妹的手,笑道:“四妹平日里玩笑惯了的,才不能把她的话当真呢!表哥,大哥,三弟快来坐吧,这处亭子虽在园子里,四面有围挡,倒也暖和。”p>
高紫萼一把挽住高鸢尾的胳膊,嘟着小嘴嗔笑道:“还是三姐最知我!”p>
四两拨千金的一带而过,好个聪慧的女子。崔瑾辰深望向她。恰巧高鸢尾眼波轻抬,四目相对,两人凝视一笑。p>
高锦葵讪讪的收回手,心中隐有失落。p>
嫡亲的哥哥做下这等没脸的事,她们这一房,成了全府的笑话。虽然夫人答应替哥哥向父亲求情,可到底不是亲生的,能使几分力,锦葵心里半分把握也没有。p>
庶出是她终身抹不去的烙印,也是宿命,这是她无法选择,无能为力,从天地间有了她就深埋下的。她既怨,又不怨。如何怨,怨谁?p>
“二妹,外头风大,小心着了凉。”高子瞻见她神情清冷,放柔了声音道。p>
女孩子间捻酸吃醋,争强斗胜是常有的事,只要不过,高子瞻素来睁只眼闭只眼,对其它三位妹妹一视同仁。p>
高锦葵尴尬一笑,面色微微有些潮红,嗔道:“大哥还说我,你不也站在外头。”p>
高子瞻微笑,“妹妹不进去,哥哥岂敢先入!”p>
高锦葵眼前一亮,含笑先行。p>
高子瞻转过脸对着子眗道:“呆会若得空了,咱们去看看二弟,总是手足兄弟,他……”p>
高子眗灿烂一笑,大大咧咧道:“大哥往哪里去,小弟我都跟着。只是二哥的脾气,不知道会不会把咱俩骂出来!”p>
林西虽有本事把身子隐在树背后,却无本事不让亭子里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p>
“三表哥,北边的冬日是什么样的?”说话的是天真无邪的四小姐。p>
男女搭讪,素来是由天气开始的。能有点新意吗?p>
“南方的冬天阴沉,温度虽不高,那刺骨的寒能冷到人心窝子里,连骨头都是冰的;北方的冬天干燥,温度虽然低,却是干冷,多穿几件衣裳也就暖和了。”p>
哟,这货的声音不错,听着蛮有磁性的。p>
“三表哥,听说北方的雪可大了,都能把人掩埋住,是真的吗?”p>
是真的,比珍珠还真。四小姐,可不可以不要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这样会显得高府的小姐只有美貌,没有智商。p>
“雪确实很大,有时候能连着下几天几夜,推窗望去,茫茫一片,没有尽头。”好听的声音续又响起。p>
“表哥,那样的天气,你们会做什么呢?”这回说话的是高家二小姐。p>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作啥子做啥子,二小姐,你管得也忒宽了些。p>
“若是这样的天气,书院一般会放假。师兄弟们或迎风作诗,或踏雪寻梅,或煮茶论道,能做的实在太多。”p>
“真羡慕表哥的生活,这般多姿多彩,京城若下了雪,府里的人只缩在房里,极少到外头走动。更别说踏雪寻梅,煮茶论道这般妙趣横生了。”p>
林西实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妙趣横生个屁!p>
主子们往暖阁里一缩,是爽了,是雅了,是脱俗了,有没有想到外头服侍的下人们冻得瑟瑟发抖。有本事,你们到冰天雪地里呆上半个时辰瞧瞧,别说吟诗作对了,不冻你们个大小便**,我就不姓林。p>
林西一想到此,心头的恨便喷涌而出。p>
你们小姐,少爷穿着什么羊皮小靴子,罩着什么狐狸皮的鹤氅,手里还捧着个手炉,饿了有精美的点心,渴了有滚烫的热茶,闲了有酸梅瓜子。可有体谅我这个做丫鬟的,在寒风里头饿着个瘪肚子,酸着腿肚子,苦苦守候。p>
活生生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p>
似为了应照林西的饥饿感,肚子咕噜几声提出了抗议p>
我让你踏雪寻梅,我让你煮茶论道,我让你迎风做诗,我画个圈圈诅咒你,还不让我回去吃饭。p>
“哟,你这丫鬟跟谁有仇呢,再这么戳下去,这地可就给你戳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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