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他确也是个美男子,但面上有须,看起来比齐国公要略显得老一些,端木夫人也是个端庄的美人,谢慧齐看她的面相觉得好像有点熟,跟她曾见过的人有点像,等进了端木府跟端木夫人一说话,这才知道她乃苍县肖氏女。
苍县乃铁矿之地,肖氏是当地打铁制甲的一门望族,其家族乃世代皇商,且有祖传技艺在手,与一般皇商不同,百年老族的苍县肖氏在当地,乃至京中都是有些名望的。
多年前谢慧齐曾经因制造农具的事跟前来京中讨教的肖家大爷见过几次面,谈过几次话,没料端木昆的夫人是肖家女,还是有些惊讶的。
那几次还有肖家一个厉害的当家女作陪,还是端木夫人的亲妹妹,所以她觉得端木夫人有点面熟也不是错觉。
她都不知道这事,按说下面的人应该报给她的。
谢慧齐这时也没猜测出具体详细的来,肖氏行事低调,而端木一族也是都要在家成亲才能进京赴考,等端木昆高中为官,世人只知他有夫人,知道其夫人是从小订的亲,但连其夫人的姓氏也从未对外说起过,而即便是在肖家本家,众妯娌之间相隔甚远,有些关系不太亲近的妯娌都不知对方的姓氏也是极正常的事,所以国公府的探子没打听出这事来也是自然。
齐国公府一行人入了端木府,端木昆与齐国公那边打着官腔,说着官话,端木夫人这边就要热情得多,端木夫人带着谢慧齐看了花园,又带着她看了他们今晚要住的院子,又给谢慧齐母女俩介绍了远水的吃食与衣料,谢慧齐在其中还真是看中了好几样喜爱的布料,打算回头让下人去弄几匹带着。
傍晚的时候,端木夫人还带了谢慧齐母女俩去看了当地的一个少数民族日落时分才会举行的菩萨节,瞧了几眼回来,端木府里又请了戏班子,又是吃酒谈笑,谢慧齐是直到快近子时才回客院,而她家国公爷早跟端木大人吃完干巴巴的话,喝完话不投机的酒回来了。
她却是玩乐了近一天,被端木夫人的热情转昏了脑袋,还喝了些酒,第二日早起的时候目光还有些直。
说是只停一夜便也只是一夜,一大上午就又上了船,谢慧齐睡到下午这才起来看端木夫人跟她的礼单,发现这位夫人送给她的礼样样精致,还都挺合她的心意的,只是其中有两套头面,一套紫罗兰,一套粉宝石的头面太过于贵重,这两样被塞到了箱底,也没写在礼单上,在小麦清点的时候才翻出来。
这两套头面太过于贵重稀有,谢慧齐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手边有什么好回送的,她带出来用的首饰都比较素,于是写了信回京,让府里人挑两套差不多等值的给远水州送去。
端木大人对齐国公不冷不热,不过端木一系对哪路官员都这样,没什么好说道的,倒是端木夫人对国公夫人这么热情,端木昆那边不解,齐国公也有些不解。
等他问起她是不是曾见过端木夫人,谢慧齐笑着摇头,“没见过,怎么,不能是端木夫人对我一见如故?”
齐国公瞧瞧她,冷静道,“妹妹说呢?”
谢慧齐被他叫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吧,说实在的也不太讨妇人的喜欢,国公府那一群属下夫人当着她的面恭恭敬敬,背后含酸带刺的话可没少说。
女人善妒,对过得好,长得也好的人总会有那么一些看不顺眼,心境宽的女人并不多见,尤其在比艳斗艳盛行的狭窄后院,女人的心眼早被磨得很小,小得只能装得小她自己。
府里的探子没少跟她说道京中夫人评价她的话,谢慧齐也没少从那些属臣夫人的眼里看到探究,所以这些年她跟属臣夫人们也是公事公办,也没跟谁感情特别好——这也是她知道得太多了,没法跟背后嚼她舌根的人推心置腹。
端木夫人这么热情,谢慧齐也是难得体会了一把跟人欢欢喜喜玩乐的感觉,但细想下来,也是因萍水相逢才难得的好,要是天天见面的人,不知要生多少波澜出来。
“端木夫人是真不错,”不好意思一掠过,谢慧齐也还是欢喜不已,笑着道,“不过偶尔见见就好了,见多了,到时候你若是跟端木大人打起来,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齐国公听着翘了翘嘴角。
小麦一直站主母身边侍候,突然想起那一年来京求见主母的肖家爷走得匆匆,在犹豫再三后,还是在几天后告知了端木夫人的来历。
知道后的齐国公当下就冷了脸。
原来是肖宏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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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水跟梧州虽是邻州,但距离甚远,尤其冬天河流干涸,中间有水路面了还得改道,其中要耽误不少时辰,而越近梧州,天气越冷,南方的冷跟北方甚是不同,风一吹,穿再多的衣物也会下意识缩脑袋,那种冷是带着湿气的,能钻入骨头,让人格外难受。
行船到半路,河流就断了,他们也只能改道。
其间一路不断有人追杀他们,护卫们有死伤,而一直生病不断的易师爷在半路也是快不行了,他们不能带着他赶路加重病情,最终齐君昀还是分出了三十个护卫,护送易师爷和几个生病的下仆暂时原地休养。
也生着病,但病情不太重的齐奚被谢慧齐带在了身边,越往南边去,谢慧齐的感觉越不好,但他们分不出太多的人马带着女儿回京,而留在原地的话,依女儿的身份也并不安全。
齐奚从生下来就一直生活在京城,她未经过真正的磨难,身子也娇弱,几经奔忙下来已不复刚出京那样精神奕奕,但齐望跟齐润两兄弟却因这一路坚韧了起来,甚至因为父亲的□□乏术,已经开始带头帮忙做事。
她不如他们许多,时间越长越明显。
齐奚身为姐姐对此很是迷茫低沉,第一次清楚意识到她的女儿身束缚住了她什么,而她就是念再多的书,懂再多的道理也对此无能为力。
女儿精神萎靡,谢慧齐也不是没有看出来,所以在半路改道骑马的一路上,她不再跟丈夫共坐一骑,而是跟女儿坐在了一起。
过了几天,在一座石山上他们遭到了埋伏,他们被人两面包抄堵在了路上,被护卫包围住谢慧齐抱紧了怀里沉默发抖的女儿,低头亲了亲她露在外面的发丝,一路没跟女儿说过什么话的女人淡道,“你也可以成为我。”
齐奚慢慢地抬起了头。
谢慧齐看着前面厮杀的阵仗,对方出动了数百的人不畏生死,一波接一波的人向他们逼来,其中打斗哀嚎声不断,江南那边的官员看来是铁了心想让他们活不到江南了,江南的乱子看来是出大了,她看了几眼低下头,对上女儿的眼,冷静淡定地道,“你也可以像我一样。”
不能像她的父亲,不能像她的兄长弟弟,但她可以像她的母亲,自己照顾自己,自己依靠自己。
谢慧齐拉过她的手,抱着自己的背,看着女儿娇弱绯红的脸道,“我也曾对这世间畏惧害怕不解,但从未倒下过,你可以像我。”
说着她扶直了女儿的背,翻身下巴,摸了老红马的头一把,对它微笑,“嗨。”
老红马蹭了蹭她的脸。
来人太多,齐国公分了人马给妻女,也已提剑上阵了,这时候他们没有退路可走,那就只能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谢慧齐跟他们的爱马打了一声招呼,笑看了女儿一眼,抽出了挂在马腹上的利剑。
“娘……”齐奚弯下腰,紧紧抓住她的手失声叫了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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