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丝丝缕缕的疼,而且疼痛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本能地感觉到身边有人,还以为是自己老娘又来跟他唠叨,想要伸手扒拉走她,可他用了不小的力气,胳膊却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而胳膊上的疼痛越来越清晰,竟是连酒精的麻痹作用都不扛不住了,火烧火燎的疼,竟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一直眯着的眼睛终于睁开。
一眼看下去,醉意瞬间蒸发!
他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把破旧的太师椅上,身边一个穿的一身黑的怪人,正拿着只水壶往他胳膊上浇水,冒着热气的水落在他裸露的皮肤上,立时便带起一串水泡,显见那壶里的水极烫,自己胳膊上一层红一层泡,有的地方甚至连皮都被烫掉了,血肉一片模糊!
疼疼疼!李松除了疼痛再没有别的感觉,他开始挣扎,发现并没半点用处,水壶里似乎有源源不断的水,一直断断续续浇在他的胳膊上,对方尺度拿捏得相当好,正好每每都在前一波疼痛稍缓,身体已经适应了之后,再添上新的滚水。
死猪才不怕开水烫呢!他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不怕,疼得直哆嗦,却半点躲不得,李松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求爷爷告奶奶地叫唤着饶命。
滚水终于有一刻钟的停息,容得上他喘口气。只听对方压低了嗓音问道:“你有病吗?”
什么?这女的该不是个神经病吧?我有病,你有药吗?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只能小心地回答:“我肝不好,医生说喝酒喝的,但我没毅力,戒酒是不可能了。别的毛病没有。”
“哦?你确定?”
“确定啊,几天前社区组织体检,我刚拿到的体检报告,我妈还唠叨我着,不信你放了我,我拿来给你看。”
对方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问:“一年前,妇幼保健院,你还记得花姐带着郝朋跃去闹事时,有人伤到个孕妇吗?”
一年前,那么久远的事,他哪有那个闲心去记得!李松心底下这么想,嘴边冒出来的却是:“女王饶命啊!一年前?女王多说说,哪个孕妇?我人笨脑子糊涂,有点想不起来了......啊!!!!!”
水壶里剩的最后一点热水被她一股脑全浇了下来,换来李松几声惨叫,等惨叫声低沉下去,她才幽幽地问:“这回想起来了吗?”
“唉哟我的姑奶奶啊!咱虽然跟着去医院当过医闹,干过几回打人的缺德事儿,可咱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么能动手打孕妇这么缺德呢?姑奶奶明鉴啊,咱可真没干过,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我真不知道啊!”
“不知道?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帮你慢慢回想!”她拎着空水壶走开,过了没多久又回来,李松已经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烫伤的疼痛不在于受伤瞬间的刺痛,更在于之后连绵不绝源源不断的疼,疼得他恨不能将这整只面目全非的胳膊切掉,也好过痛得死去活来,要不是怕自己一个劲地嚷嚷疼烦到了这不知名的女罗刹,他怕是要可劲儿地嚎几嗓子以解疼了。
她手里的水壶显然又灌满了水,每每一打晃就会有热气袅袅升起,李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生怕这罗刹再将满满一壶水全消耗在自己身上,真兜头浇下来,他怕是全身都剩不下几块好皮,还不得活活疼死!
一年前!一年前!一年前到底怎么回事啊该死的!快想起来!李松拼命回想,一年前他在妇幼保健院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何至于就引来这么号罗刹来索命,可想来想去除了想起来那一趟他确实比平常多挣了点钱,接下来很是天天饮酒作乐玩了一阵子外,毛线都想不起来!
可是,明明,那一次他只打了个保安啊!关孕妇什么事?李松绝望了,恐惧地瞪着眼前一身黑衣的女人一步步走近:“姑奶奶,求求你,我真没伤过孕妇,只打了个保安,还绝对没下死手哇,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啊~~~~”
滚烫的热水再次倾泻而下,这一次,却是浇在他另一条未受伤的胳膊上,他忍不住又一声惨叫,身体丝毫没有因为连续受创而对疼痛麻木,反而更加敏感,疼疼疼疼疼!!!!!!
生不如死!活了三十年,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折磨,李松不知道对方是打定了主意要折磨死他,还是真的认为自己有所隐瞒,想要从他嘴里套出些东西来,天地良心啊,如果真知道,他一定会说的,非是他没哥们义气,真的是实在太疼了,只要能让他不再受罪,让他干什么都行!
又浇了半壶水,李松的两只胳膊同样精彩了之后,她还是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这才相信,也许她这次运气不好,真的又找错人了。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从怀里掏出把水果刀,想给李松个痛快。
就在此时,李松的手机响了,古惑仔的主题曲铿锵有力地在黑暗中回荡,吓了她一跳,她阴晴不定地回望了一眼被她扔在桌上的手机,来电人:老妈。
既然碰上,就接了吧,让他们母子俩告个别。她先警告一番,让李松别乱说话,不然她可要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李松没有看到刚刚她掏刀子想要下杀手,他想要活命,自然言听计从。
免提接起,扬声器里传出个苍老的声音:“松儿啊,怎么还不回来?太晚了,今天就别喝了吧,啊?”
听着老妈语气中的小心翼翼,李松犯浑惯了,也忍不住有几分心酸,自己以前怎么那么混蛋,净干些让父母操心的事!以后可得少喝点酒,别三十岁了,还不让人省心!
他少有地耐下心来跟老妈说了好一会话,等老妈收线挂了电话,才突然发现,那个女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