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喧哗之声,一醉和罗衫同时想到一多方丈吃瘪的样子,相视一笑,双双向客舍赶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一醉过去的时候,却看见海大富一脸倨傲地坐着,舒服地泡着脚,许多的小太监围在海大富的身边,地上,一个妖族的侍女一手捂着胸,一手捂着脸,胸口的衣襟有些凌乱。
罗衫心中悲愤的同时,也有些忐忑,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海大富让侍女服侍他泡脚,又动手动脚,大概是侍女不从他,便扇了一巴掌,嘴角溢出了不少的血,这一巴掌显然打得够狠的。
罗衫偷偷瞥了眼一醉,希冀着从一醉脸上看到一点她期盼的神情来,但是她失落地发现一醉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带着无可无不可的笑意。
她不知道自己在希冀什么,是希望一醉怒目而视海大富,还是露出一些气愤之se,又或者,一醉收敛笑意,但凡一醉对那侍女有一些维护之意,她都会对一醉更加觉得亲切。
罗衫脸上微微一些发白,短短两天的时间,主仆间的残酷就再一次摆在了她的面前,鲜嫩的嘴唇颤抖着,她可以预见,那位侍女就要成为一醉讨好海大富的牺牲品了。
她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但是生活的一次次地摧毁了她心中对美好的幻想,冰冷而残酷。
海大富看到一醉笑容温和,眼睛都没有瞥一眼倒在地上的侍女,心中对一醉更加亲切,短短时间的接触下来,一醉的表现非常合他的胃口。
“咱家泡个脚,这卑贱的妖奴竟是这等的不识趣,便出手教训了一顿,还望侯爷不要见怪。”
海大富假惺惺地解释了几句,脸上却没有请罪之意。
他等着一醉如同以往遇到的那些侯爷一样带着笑挥挥手,说上几句场面话,将这侍女送予他狠狠地折磨一番。
区区一个妖族侍女,虽然有些难得,但是在他眼里还是微不足道蝼蚁,伸出手来便能碾死的存在。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一醉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就像是在和老朋友寒暄一样,只是海大富刚想张口再客套几句夸赞一番一醉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蓦然一僵,一醉说的好像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不等他想明白,一醉一步跨出就来到了他的面前,一只手掌在他的眼前慢慢放大,他却是觉得无从躲避。
“啪!”
一巴掌,海大富懵了,罗衫懵了,小太监们懵了,躺倒在地上微微抽泣的侍女也懵了,这一巴掌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预计。
海大富吃痛地眼角就要落下泪来,嘴里有几只牙齿被拍碎,这一巴掌,一点都不轻。
“侯府的人你们不配动,记住了,是血秦有求于侯府,而不是侯府有求于血秦,哼!”
一醉一声冷哼,将地上的侍女拦腰抱起,信步走了出去。
罗衫痴痴呆呆地跟了出去,她还没有从那一巴掌中回过神来。
海大富的愤怒在听到一醉说“是血秦有求于侯府,而不是侯府有求于血秦”的时候,顿时被浇灭,心中只剩下一片冰冷,打落的牙齿和血吞了下去,目光中满是冰冷,深处又隐藏着几分畏怯。
这一巴掌,一醉一点都不后悔,一多方丈对这个侯爵之名一点都不在意,有和没有都无所谓,而让他曲意逢迎一个太监,他还是做不到,哪怕血秦是潜在的盟友,也不会阻挡他这一巴掌扇下。
凡事,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梁国要复国,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还有梁国那些忠君爱国的子民们。
它能够用晶石交好海大富,但是不意味着他容许海大富在侯府骄横跋扈,一介太监,在侯府吃好住好还不够,被切了还贼心不死,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怀中的侍女娇羞的目光瞥见一醉青涩中带着坚毅的脸庞,脸蛋红扑扑的,身体更是软得跟水一般,脸上的疼痛此刻全然忘记了,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内心最温暖的一刻。
而罗衫回过神来的时候,竟是有些羡慕被一醉抱在怀里的侍女,心里想着,要是她碰到这种情况,一醉也会这么做的吧?
清醒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罗衫脸上又一阵羞红,但是,一醉并不是十分高大的背影却给了她高山一般的感觉,那一巴掌,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太解气了,她的心中满是暖意,这座巨大的侯府,让她产生了一种家的感觉,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