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恻隐之心

    首先是浓得化不开的腥臭味，然后渐渐能看见一个瘦弱的黑衣女童站在垒成小山的尸体堆上。浑身的血凝固不动，在幽深的洞穴中，连面貌都辨认不清，唯有一双银色的瞳孔，发出凛冽如刃的银芒，仿佛一只年幼的魔兽。

    黑衣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抱下她，责怪又无奈地说：“梨若，生命可贵，切不可以乱杀生。”

    “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她咬牙切齿地回。

    “没有人该死。”

    “那你又是为何杀人？”

    ······

    “这就是我的命。”

    ······

    “这就是你的借口，而我，不需要借口。”

    抚魂香的作用越来越弱了，风梨若脑海里居然出现幼时与那人在匪穴中的对话，她摇了摇头，手中出现一把小刀，割破自己手掌，疼痛能让她清醒些。

    血冉冉流下，这抹鲜红让她还能确定自己是个人类。

    洛千川跑了过来，十分怜惜地拿出一瓶药：“姑娘你怎么割伤自己？”风梨若只是本能地后退，她不会随便接受别人的馈赠。

    大概是猜到结局如此，少年只能无奈地耸耸肩，然后转头看着黑蝎子帮三人：“考试要开始了，这笔账回头再算。”

    他这么说是因为看到这个痘痘少爷与自己年纪相仿，漠北距迹佳城遥遥千里，这路人风尘仆仆赶来，十之八九也是为了考试。

    “对啊！考试！你们···你们等着，我考完试再找你们算账！”痘痘少爷一边骂咧咧一边拔腿就跑。

    “为什么救他们。”风梨若开口质问。

    洛千川显然有些开心，好歹美人终于说话了：“我是为了救你，那蝎尾剧毒无比。”

    “多此一举。”风梨若有信心能击杀那三人，即便他们看起来比自己等级高。

    好心没好报，洛千川也不再多舌，依依不舍地告辞后，便朝迹佳学院赶去。

    风梨若却没有走，淡淡地看着洛千川的身法步行，便可以知道魂力为风的他身手敏捷。还有，那少年绝不是青雾人。他刚刚取出药时，尽管速度很快，却逃不过风梨若那双奇特的眼睛。

    他将物品储存在耳环里，风梨若留心了一下。

    耳环乃是天烽纹饰，加之他姓洛，很难让人不想到当今天下排名第三的天烽城洛家。

    “呜呜，哥哥你要坚持住啊。”粉衣少女哭喊着，艰难地扛起近乎休克的紫衣少年。

    刚刚这个少年以肉身挡马蹄，以命相救，可是那孩童的父母家人呢？抱起幼儿就跑了，生怕惹上麻烦，这就是“英雄”的下场。

    “放下他。”风梨若冷冷地说。

    少女哭花了脸，她也怕面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姑娘，但还是本能地护住哥哥，声音颤抖地说：“你，你要干嘛？”

    “他的骨头筋脉都断了，你这么不知轻重地乱动，只会提早送他上黄泉。”

    风梨若很讨厌解释什么。

    少女显然吓了一跳，赶忙放下少年，急切地问：“那我该怎么办？”

    “拿去，找医生过来。”风梨若从这兄妹两的穿着打扮就看出他们家世贫苦，她拿出了一些碎银子。

    少女像是没有见过银子一样，怯生生不敢去拿。

    风梨若将银子放在地上。

    一刹那，响亮的磕头声传来，少女磕得那么用力，石板都会痛。

    “女侠大恩大德，我兄妹两他日定当相报！”

    随后就是一阵小跑声，脚步渐远。

    街上真是安静，空空荡荡，只剩风梨若与少年，一个站着，一个趴着。

    她手捂胸口，两三只金色的蝴蝶飞了出来，镂空翅膀在空气里扑闪着，抖落细小的金粉，蝶翅尖上是一团忽明忽暗的金光，身体末端连着一根浅金色的光线，一直延伸到风梨若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