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门铃声穿透夜色而来,乔嫣匆忙去开门。门一开她就愣住了,来人是尉迟弘,他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在月色之下,他浑身闪发着一层淡淡的光影,如玉树临风,绰约不群。不知是否今夜月色缠绵的缘故,乔嫣感觉他冰冷的面具在月光中悄然脱落,连带投向她的目光,也浸染了缠绵的意味。
“你是跑步路过,想进来喝咖啡吗?”她压抑下内心涌动的情愫,作出调侃状。
尉迟弘不说话,但用他那黑亮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望得她忐忑不安。“咖啡改天再喝。我是来请你到我家走一趟,我哥想见你。”
乔嫣立即明白了他的来意,一定是贝贝回去告状了。“是为了……贝贝的事情?”
她从尉迟弘的眼光里看到了一些新的东西,那里面有深深的无奈和歉意。“如果我不来找你,我哥又该和我大吵一架,为了息事宁人,只能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好,”乔嫣几乎是立即接口,但尉迟弘的说话方式让她很不舒服,她不喜欢他这么客气,客气得在他们之间生生划开一道鸿沟,难以逾越。
乔嫣回屋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随尉迟弘前往船屋。她一路无言,郁结的情绪无处宣泄,只能和自己生闷气。而尉迟弘也心绪不佳,默默想着心事。
尉迟弘伸手摁下船屋的门铃,来开门的是小保姆左岸,她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就匆匆赶回来了。
“钟先生在客厅等候客人。”左岸有些不安地望着他们,“他好像心情很不好。”
“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尉迟弘淡淡地接了句,“你去忙吧。”
乔嫣跟着尉迟弘走进客厅,室内安静沉寂,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也寂然无声。光线也很暗,吊灯没有开,只有屋角的落地台灯放射着冷幽幽的光线。
乔氏府虽然人少,但是乔然喜欢灯火通明的感觉,也很能活跃气氛,乔嫣夜晚在家的时光,总是在明亮与欢愉中度过。陡然间来到这份幽暗与寂静里,像是置身在另一个世界里,使她的神思有片刻的恍惚。
“哥,乔嫣来了。”尉迟弘淡淡地说。
乔嫣定睛细看,落地长窗前有个人影动了一下。钟恺缓缓走到他们面前,一对锐利的眼睛,带着股阴郁的神情,凝视着乔嫣。
乔嫣不喜欢这里的气氛,更不喜欢钟恺的眼神。她正想说什么,钟恺已开了口:“乔小姐,听说今天你的同事把我的女儿绑起来,你也帮了忙?”
“就是用纱围巾把她的双手绑住。是过分了一些,但你的女儿,确实需要管教。”乔嫣坦白地回答。
钟恺紧紧的盯着她,眼神严肃而凌厉。“我的女儿不需要别人来管教。我可以打骂她,但不允许别人动手。”
“你是找我来兴师问罪的?”乔嫣仰起了下巴,“我本来不想批评孩子的,但既然你这么说,我也该和你讲讲理。贝贝拿了我同事很重要的钢笔不肯归还,激怒了她,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纪念品。”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也许你会认为,大人不该跟小孩子计较。可是你的女儿,攻击性实在太强了,我们不得不自卫。”
“自卫?”钟恺有些愕然。
乔嫣伸手拉低毛衣的领子,露出了脖子上的伤痕。“看到了吗,这是被你女儿抓伤的。我同事的手臂被抓掉了一大块皮,流了血,还被她又踢又咬的。是她先做错了事,却蛮横无理,难道我们就应该任由她继续抓咬下去吗?”
钟恺的眼里有阴郁的光芒在闪动。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取出一支烟燃着,深深的吸了一口,又重重的吐出了烟雾。“我不相信我的女儿有这么坏。她说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就被推到沙发上打,还用绳子把她全身捆绑起来。”
“还真是恶人先告状。”乔嫣发笑,“钟先生,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抽时间陪陪女儿,她已经没有了妈妈,如果再没有爸爸的管教,长大后很容易误入歧途。”
这话触到了钟恺的痛处,他的脸色瞬间煞白。乔嫣立即意识到,她犯了一个错误,说了不该说的话。
果然,钟恺从茶几下面抽出一根鸡毛掸,咬牙甩下一句“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管教孩子的”,便大踏步出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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