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万众哗然。
唯有纳兰涟一干人等,脸色平静,似早有所料。
采菱不知情,因而吃惊得面纱险些被自己拉掉。
而上官岚,则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地凝视着李公公手中大展的遗诏。
遗诏的内容真假她不知。
但诏书左下角盖着的玉玺印,却为真。
这时候,再去计较死去之人的心思已无意义。
活人的心思尚且捉摸不透,又何必去琢磨死人的心思?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采菱大吃一惊,忙不迭问道。
上官岚冷静地很,只说了四个字。
“静观其变。”
满朝的文武百官皆跪着,只是不那么安静。
李公公见惯了大场面,只需抬手压一压,场上便又寂静如初。
他用他那独特的太监嗓音徐徐拉长,示意纳兰涟上来接旨。
“儿臣——接旨!谢父皇隆恩!”
在一旁待着的纳兰绝可是肺都要气炸了!
连带着慌乱地珠翠乱摇,身子站不住的人还有精心打扮的皇后上官碟!
一封诏书,判了母女俩死刑!
一朝纳兰绝失势,她们孤儿寡母的,还有什么可依靠的?
这……绝对不可能!
跪在最前排的上官碟妆容精致,面色却苍白如纸。
她不顾婢女的劝阻,不顾华服的羁绊,跌跌撞撞绊倒在台阶上。
即便是这样,她也依旧发了狠地要爬上来!
“不——这不可能!皇上——您不能这样待臣妾啊!绝儿是太子呀!”
这一切,都看在站在最高处李桂安的眼里。
自古权利相争,鲜血铺就。
如皇后一般的女人何其多。
他在宫中过了大半的岁月,不知处理了多少鲜血,见过多少肮脏事。
冷硬的心肠,不会因谁哭泣求饶而软去。
上官碟哭哭啼啼失去皇后仪容倒在地上扯着他袍角的时候,他仍然没有动容。
他只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娘娘请起吧,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般尊容,可别为皇室蒙羞。”
“此为先皇旨意,杂家不过代为宣读罢了。娘娘有什么疑惑,不妨亲口问问先皇,看他……如何回答您。”
“你……你,你!你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擅自篡改遗诏!给本宫看看!快!给本宫!”
皇后仍不肯相信,歇斯底里地想要去抢李桂安手中的诏书。
这时,纳兰涟已走上了台阶,就在李桂安之下。
于是,李桂安看也不看,将遗诏交给了他。
“皇上,请受杂家一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桂安眼睛眨也不眨,推开犹自在发疯的皇后,跪下就是三拜。
阶梯下的众人纷纷效仿,俨然是遵从的旨意。
只有纳兰绝一人青白了脸,眼巴巴瞅着皇后出丑,却无动于衷。
他咬牙切齿,心中震惊之余,唯余冷笑。
皇位不是他最终的目的,知晓“斗之匙”秘密的王牌还在他手中。
只要他攥着不放,不愁不能得知。
至于台阶上那发疯的女人嘛……
——不过是个名义上的母亲,丢了就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