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打量了她一眼,看清她的面容后,心底微微震惊,但并未多说什么,直接让她过去。
夙沚刚进入宫门便有人来引着往宫内走,她摸了摸背后包袱里的东西,目光微垂。
垣修似在商议正事,殿内气氛凝滞,夙沚看了他们一眼,踏步入内。
垣修的眼睛没有往门口看,目光还落在折子上,听到声音淡淡道:“终于还是来了……”
夙沚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边,轻轻点了点头,而后眉目一凛,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忽然大步走到垣修面前,抬手,用力,将他身前的案几掀到了一边。
案几砰地一声撞在地上,上面的折子四散而飞,垣修手中还拿着毛笔,静静抬眼。
周围的人大惊,连忙去拉夙沚:“这人是谁!护驾!护驾!”
垣修叹息一声,将手中的毛笔扔了,忽然站起,抬手,轻轻拥住了她:“抱歉。”
众人一怔,叫喊护驾的人嘴巴一闭,大惊失声。
“为什么……不拦住他。”夙沚声音哽咽,手指紧紧攥紧:“就算是为了我……”
垣修闭了闭眼,声音微哑:“抱歉。”
“他最后说了什么?”
垣修松开她,低眉看她,待看到她的眼睛,目光一怔:“你……”一个你字道出,他心中微痛,忽又摇头,“他让你好好活着。”
夙沚身体颤抖,大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她转身,谁也没看,重新弯身拿起自己的包袱,往外走。
纤细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手中的东西,夙沚脸色苍白如纸。
她狂奔一路,只为让垣修告诉她,宁千惜最后说了什么。得到答案,果然,不出她所料。
夙沚眯眼微笑,看啊千惜,我多了解你,多了解你。
“夙沚!你真的明白他的意思么?别让他的心思白费。”垣修看着夙沚的背影,声音微冷。“我可以相信你吗?”
夙沚脚步微顿,薄唇抿成一线,然后她抬步往前,并未答话。
殿内安静无声,半晌,垣修摇了摇头。
看来……你并不打算去明白啊。
……
——
天色转暗,客栈内一片寂静,暴狱中的人们陷入沉睡,夙沚坐在床上,外面的月光微冷,照在她的侧脸上,瘦削苍白。
她手中是一大片红,月光照进来,仿佛流动的血。
她将自己的脸颊贴上那片鲜红,目光是彻骨的悲伤。
我该如何,去哪里,才能再次寻得你的踪迹,千惜,千惜,千惜……
我好痛苦,可是我哭不出来,你说不让我受任何苦,可是你没有做到,没有你,怎么样才算不受苦呢?
千惜,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夙沚身体瑟瑟颤抖,深深陷在床上,偌大的床,冰冷的棉被,她将自己置身于床中央,长发铺散了一床,她将身体蜷缩起来,仿佛一个弱小孩童。
外面月色依旧冷凉,树枝枝桠在瑟瑟风中轻轻抖动,孤独悲冷。
第二日,天光大亮。
雨衾儿端着早饭来夙沚屋前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