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沚将脸侧向一边,不忍再看,心中哀恸,却不知现在该去劝说什么,什么都是枉然,语言在这等残忍绝望的境地面前,竟是那么苍白无力。
不由狠狠咬了牙,温尔……温尔……
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可以将一个人践踏到这种地步?!!
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
少年纤弱的脊背微微佝着,喉间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被绳子勒过的地方不停往外涌血,白瓷玉一般的脖颈艳丽且透明,他慢慢停了自己的动作,凑到温庆崖耳边,咬出深浅血痕的薄唇缓缓开合,他的眼睛空洞洞看着前方,轻轻道:“爷爷……孙儿现在去抓坏人给你看好不好?”
他撕下袖间黑衣,外衣精致干净,撕下的长长的黑色丝带被他绕了一圈系在脖子上止血,白皙修长的脖颈衬着沉冷黑暗的染血丝带,血腥与飘逸并存,他抬眼,一瞬,杀气肆意!
那双原本干净且清澈的眼眸,就是从此刻开始,被冰雪覆盖了个彻底。
“爷爷,等我。”
他站起,转身,狂冲而出!
夙沚霍然转身,擦过她眼眸的是他脖间系着的黑色丝带,丝带微凉,像是落在她眼底的,少年悲凉的眼泪。
此夜静寂,即将涌动的,是人心底嗜血的疯狂。
——
“这又特么的是哪儿!”
夙沚心中郁怒,喘着粗气查看四周,刚刚跟着温洛骨跑了出来,却没想到跟丢了人,温府府邸太大,竟找不到他身影。
心中着急,温尔既然敢做出那种事,显然有备而来,温洛骨一个人贸贸然追她,恐怕要出事。
面前是一座搭建精致的小院,夙沚推开门走进去,院里种着很多花草,花样繁多,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正对着院门的是厅堂,大厅中央坐着一个人,正在悠闲喝茶。
厅堂门柱前坐着一个小弟子模样的人,正在哼哧哼哧磨刀,他边磨刀边抱怨:“师兄,师父说了,不可杀生。”
但他面前,以叠罗汉的形式排了满满两大排尸体。
“这次回去,肯定又要挨训了!”他撅着嘴满脸不乐意,像是想到了师父极端的惩罚方式,狠狠打了个哆嗦。
“不想杀生你可以回去。”那人声线低冷,没有一丝情绪。
“不要!我才不要……”小弟子脑袋摇得更厉害“让我一个人回去,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既然知道,就闭上你的嘴。”
“是……师兄……”
厅前都是尸体,他俩却像是没看到一般,喝茶交谈,仿若无人。
夙沚寒毛直竖,经验告诉她,这种人,不是变态,就是见惯了血腥杀伐不拿人命当一回事的掌权者……
她转身就往外冲,这种人,打不过!只能跑!
“来者是客,子空,迎一迎。”就在此时,那人忽然开口。
“是!”
令刚下,疾风至!夙沚只觉眼前一花,那原本坐在厅前磨刀的小弟子已经到了她面前!
“客人,请。”那小弟子站定,伸手,朝夙沚做了个请的动作。
一个小弟子,竟然都可以有这么快的速度!夙沚大骇,那么……那个明显被他以崇敬眼光看着的师兄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