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
钱弘俨说了半天,其实也没有任何建设性意见,无非是把“哪些国号不能用”给论证了一番,却没有给出可用的。自从钱弘俨开口之后,其余文臣都知道尊卑上下,也不敢插嘴,听完之后,居然发现不知道该如何建议了。
“王叔所言甚是,然则究竟可有备选之国号可用呢?”
“臣愚钝,臣以为,大王不如跳出周、汉分封故法,独辟蹊径,自取国号。至于具体字眼,臣实不知。”
钱弘俨当然不知道,以他的身份,哪怕知道了也只能说不知道。这么一冷场,钱惟昱找好的托便可以上场了。只见一个身材比吴越人普遍矮小的文弱剃眉之臣恭恭敬敬走出来,对钱惟昱行了大礼,而后说道:“末进外臣藤原为时参见吾王,臣以为,以吾王今日疆土,不若以‘明’为国号,方才堪配其位。”
“明?这算是什么国号?自古而今,哪有‘明’这样的诸侯封号?连诸侯封爵都不曾用过明字,如何做得国号?”老成古板的文臣们,仍然有一二人反对,不过大多数见着藤原为时敢于在钱弘俨都不说话之后开口,也不知道其背后深浅,不知道是谁让他说的话,大王没有表态的话,自然不敢冒失。
“藤原爱卿,可否详言这‘明’之国号所取何意?”
“回禀大王,明之为号,自然是取至公至正,明察秋毫之本意,且有……”
只听藤原为时滔滔不绝说了几十句排练好的台词,无非也就是钱惟昱提前打的草稿里面写着的那些后世朱元璋定国号为大明的时候用过的理由,不过其中也有少数是即兴发挥,比如藤原为时说到最后,还有一段便是这般写的:“况如今臣等自日本国来归,西有安息国纳土归降。自古在中原世人之见,日本国者,日之本也,乃日出之国,主昼。安息国乃日之归也,为日落之国,主夜。大王疆土东西广袤远超历朝历代,亘古未有,以明为号,则示凡日月所照,俱为大明疆土。”
日月所照,俱为疆土!这般理念以提出来,果然也唬住不少人,诸人不敢抬头,只以余光偷觑钱惟昱表情,见钱惟昱面露欣赏,称赞此议之后,众人自然也就只能符合,拼命想办法找词儿恭维明这个国号取得好——这倒不是诸文臣阿谀,而是国号年号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原则性问题,见仁见智的,只要彩头好,又没有非不能用的理由,那就可以权变了。
“既然诸位臣工皆无异议,我吴越从此便改王为帝,改吴越为大明,年号洪武。即日起先行昭告天下,待来年正月初一,分三日在皇城新筑天坛、地坛、太庙祭告。初四更改年号,其余诸般细务,诸位爱卿以王叔为首,参赞办理即可。”
古代改朝换代的开国大典,如果可以的话,一般都会放在年初,除非是万不得已的仓促情况下,才会从权;登基的正式仪式,则是祭天一日、祭地一日,祭祖一日,而后才可登位。九年前赵匡胤篡周的时候,虽然是大年初一谎报的契丹入侵军情,竟然也被他后来赶上了初二出兵、初三从陈桥回汴京兵变、初四便祭天祭地祭祖宗一股脑儿端了然后马上登基,也算是一个吃相比较难看的恶例了。对于钱惟昱这等可以好整以暇处断的情况,自然是不会容忍这种瑕疵的。众人听了钱惟昱的安排,也才知道藤原为时那番话定然都是排练好的,也就照着遵章办理了。
转眼便是新年正月,杭州城北新建的皇城从旧年夏天开始征地、平整,到秋天开始动土筑墙,至今也不过才几个月。所幸新皇城的城墙倒是当初多提前了几个月兴建的,朝廷花银子征募了三十万长期劳役连续干活,效率倒也略为可观了。赶在初一之前,天坛、地坛与太庙三处设施总算是形制完整,没有耽误到大事。
到了正日,钱惟昱大张旗鼓,排出数万亲从都、北府兵在杭兵马检阅,簇拥着到天地坛太庙依次祭祀,杭州城内喧嚷不绝,大军也没有绕外城走,只是略微封了武林门内外的正道以确保安全,每日都有杭州百姓民商数以万计远远隔着坊市街巷围观大军与王室进出,一派见证天下鼎革的激动场景。
三日祭告完毕,便该是正式称帝建号了,各路无论真假还是摆拍的“外国使节”、“海内祥瑞”也都蜂拥塞了过来,只等在登基大典上哗众取宠显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