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锯洗地的淮南地区好。
至少有十几万户的苏北和山东百姓因为战乱而或逃亡渡淮,或啸聚山林。若不是真个情势危急,赵匡胤也不忍出此下策。不过人死也死了,钱花也花了,至少教李重进做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11月份的时候,宋军总算拔除了淮北地区李重进军的最后一个据点,和李重进实现了暂且划淮河而治的局面上,李重进的地盘,也被压缩到了12个州。
这个时候,荆湖方向终于传来了建隆三年下半年以来的第三个超级重磅消息——现年38岁的荆南军节度使高保勖也病故了!死前传位给19岁的侄儿高继冲。
紧急下饺子才一个季度的赵匡胤终于按捺不住了,他也不顾楼船的建造周期不够,勒令坐镇襄樊的李处耘马上把所有可以搜集到的小船全部集中起来准备渡过汉水进兵。而且从淮北地区把刚刚拿下徐州后疲惫不堪的高怀德调回,率领殿前司援军大约两三万人支援李处耘,准备南下“支援”大宋名义上的藩镇、武平军节度使周保权“平叛”了。
至于淮北那边,因为淮河的阻隔,没有一阵子的水军建设是不可能快速抢渡过去的,既然短时间内不可能彻底剿灭李重进,何不把一部分进入战略休整的兵力抽调出来呢?
……
赵匡胤的咄咄逼人很快收到了初步的成效,高继冲仅有四州之地,而且刚刚继承叔父的位子不到五天,赵匡胤就发来了要求高继冲率军协同宋军一起南下帮助武平军平叛的命令;而且也要求高继冲允许宋军过境——荆南军和武平军都是自称节度使的,没有称国王,所以北朝来旨意也是占住了大义名分的。平素因为天下纷乱,还可以靠虚与委蛇来拖延时间,但是如今这个点拖肯定是拖不住了。
高继冲自问连荆南四州都还没彻底掌握,要是武力抗拒赵匡胤说不定马上就被手下悍将给卖了,到时候下场还不如给赵匡胤一个面子呢。尤其是周保权这个近在咫尺的活生生“主少臣疑”反面教材刚刚被手下大将反叛,高继冲不可能不怕自己手下也有这种潜在可能。
不过,束手待毙终究是不肯的,高继冲迁延了两三天,回复赵匡胤允许宋军过境去武平军平叛。不过对于荆南军出兵助战这个问题,高继冲做了淡化处理,一来是只给了两千兵马归州兵南下助战,二来是给宋军建议了一条南下朗州的路线——宋军在襄樊一代南下后,建议从硖州与归州之间的夷陵渡渡过长江,前往朗州攻打张文表。
至于荆南四州的各处州城,荆南军自然是不允许过境宋军入城的,为了表示恭顺,高继冲从牙根里挤出了四万石军粮作为劳军之用,供奉宋军过境。很显然,高继冲的算盘,打的还是尽可能减少损失、尽量能够多苟延残喘一日便多苟延残喘一日的主意。
荆南四州,便是荆州、随州、硖州、归州。相当于后世湖北的江陵(含武汉的汉阳)、随州(含孝感)、宜昌、秭归,其中荆州和随州是荆南军的核心,钱粮人口多聚此处。而硖州、归州则是扼长江三峡出口之处,自古是水路出入川的要隘,夷陵渡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宜昌港,乃是荆楚与四川交界的重要渡口。高继冲请求宋军沿着这条路线进兵,也是想尽可能压制、拖延宋军暴起发难的可能性。
赵匡胤也不戳破这个说法,便在这一地区筹备兵马,转运粮草,而且在夷陵渡占据县城、另起工事屯粮——毕竟荆南高家不允许宋军进入各大州城,随着宋军的深入,把自己的粮道后路毫无保留地交给高氏显然不是稳妥的做法,李处耘也算是老成持重的用兵将领,在夷陵渡多做准备也是常理。
可惜的是,随着宋军到达硖州,南边的武平军也紧张了起来。因为周保权麾下大将杨师璠平定张文表在即,所以周保权便派遣使者持银钱十万贯、绢帛布匹十万匹,穷湖南之物力,渡江到夷陵渡来劳军,表示武平军有能力自行平叛,无需劳动天兵入境;献上财物少许,聊表一方藩镇对朝廷的恭顺之意。
李处耘到了这个当口,当然不愿意退兵了,只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乃至路途遥远,请示不便推辞不归,另一边继续加紧横渡长江的准备工作——长江天堑,不比汉水,对于从来没有过长江水师的宋军而言,要想万全地安渡长江,显然不是一件嘴皮子一碰一瞬间就过江的事情。
李处耘的动作不算慢,可惜变故,依然是如影随形地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