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自己。在宫廷御厨还停留在制作“可可水”这种简陋之物的程度上时,蒋洁茹已经在和他的一响贪欢之后,因为听他随口说了一句“可可豆还可以磨碎了加入牛乳、酥酪、霜糖等调味,制作成一种名叫巧克力的香滑细腻美味”,随后便把好几天时间都钻研到美食上,纵然如今做出来的原是巧克力还没有滤掉可可豆渣,质地也不均匀,已经着实让十五年不知巧克力味的钱惟昱大呼过瘾了。
一边吃着蒋洁茹亲手为他做的乳酪巧克力芯的薯圆,钱惟昱便想到了最近让他颇为头疼的后宫问题。这一切还要从正月里说起,这一桩事情,便也算是在吴越舰队发现美洲、科举扩大和改革之外,建隆三年的另一件大事了。
去年冬天的时候,日本方面的战事有了新进展,关东平家武士集团的新一任领袖在武藏野授首,随后平氏地方武士势力便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日本朝廷方面,公卿都逐渐被式部卿藤原为时控制,成了钱惟昱的拥趸。如此大好局面,加上汉化改革加深、汉字汉语朝野普及、铜银矿藏爆发式勘探,种种利好消息,让钱惟昱下了一个决心。
正月里的时候,钱惟昱又去了一趟日本,只少许待了一段时间。靠着东海两岸宣传口径的不同,在日本国方面,以“东天皇平嫁西皇帝”的口径,选子女天皇的亲事便算是定了下来。随后钱惟昱便在短暂盘桓之后,正式在日本举行了隆重无比的仪式,迎娶了选子。为了这事儿,少不得又有几股势力起来反对,前前后后内内外外杀了数千死硬分子,才算是彻底平定。婚事之后,选子就被钱惟昱接到了杭州居住。
离开之前,钱惟昱以选子之名义宣旨,立大阪城为日本西京,因为那里是平安京进出东海、航渡两浙的门户港口所在。同时册封源博雅为太宰府、名义上驻节博多、总揽九州,实则也派到杭州闲住,便于管理。日本国内,对于关东残余战事的处置上,源满仲被任命为征夷大将军、源赖光为关东管领,继续负责在钱惟昱和选子不在日本的时候打击反抗者。(说不定将来可以在东京湾立一块“日征夷大将军源赖光灭日于此”。)
在东海对岸的日本,钱惟昱可以玩自称“西皇帝”的外交宣传口径,把吴越国拔高到一个僭越为中原正统的所在;在中土,事情便要难处置很多。选子刚刚接到杭州的时候,钱惟昱只能先让选子住在“娘家”——也就是钱惟昱的母妃仰元妃在葛岭的行宫内,毕竟仰元妃和选子原本还有义母义女之亲。但是在封号上,问题就麻烦得多了——钱惟昱可是有正妻,周娥皇占在那里的,暂时只能继续压住选子了。
对于选子的到来,周娥皇也是颇有心理准备,尤其是自己的夫君两三年前对日本谋划用兵的时候,以娥皇的灵窍敏识,就已经预料到选子必然会有一个至少高于杨云娥和金孝恩的地位了——杨云娥不过是静海军节度使的女儿,册妃笼络无非也就是控制越南这点价值;金孝恩是新罗末王的女儿,在新罗王同样无子的情况下,纳这个妃可以帮助吴越国将来对高丽用兵时占一些名分。而选子已经是日本国的女天皇了,不是什么前朝的遗老遗少,而是正儿八经的当朝女主。
加上周娥皇自从感受到一股隐隐的威胁后,便多留心求学,她人本就聪明绝顶,一些历史古籍、文艺典章随手看来,对于日本的社会形态已经是了然于胸了;对于日本人的社会传统居然会至今一千四百年不曾改朝换代,几乎相当于中土商周两个最长的朝代相加之和,若是武力征服日本,遭致的反抗定然不是中土这些老百姓不在乎天子姓啥的国度可比的,夫君厚待选子,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周娥皇心中滴血,却是只能强颜欢笑,因为她知道这桩事情不仅仅是妻妾争宠的问题,还关系到国祚;钱惟昱哪怕真的从此偏宠选子,也是政治的需要,是为了夺天下,周娥皇不愿意自己落下一个不识大体的名分。只是女人的纠结,又让她颇不甘心——论姿色学识,气质才艺,她哪里能服气选子的素质?
钱惟昱那边,对于这个问题依然也在回避,为了对其他妃子多加安慰,钱惟昱这几个月可谓是夜夜笙歌,夕夕欢娱,一边要宠幸选子,一边又尽力喂饱周娥皇,甚至比平日都卖力,弄得已经二十七岁的娥皇都心中羞赧,似乎成亲七年都不曾如此极尽缠绵,只可惜这缠绵之内始终含着一丝隐忧。
数日之前,这一丝隐忧终于爆发了,让当事人数方明明早就揣测千百遍、但是事到临头依然不敢面对——选子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