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多月的修葺翻新,大金主吴越人的洒漫花钱之下,包括清凉殿在内的京都御所各处宫室倒也是恢复了整洁明朗、旧制尽复。
每天,从大阪城沿着淀川源源不绝往平安京运输木料砖瓦的船只都有数百艘之多,被战火焚毁的坊市屋宇纵然没有来得及全部重建,好歹已经把废墟都清理掉了。
平安京原本只有左京——也就是城池的东半部分被充分利用起来了,右京因为素来地势低洼、日本人缺乏治水能耐所以被抛弃了一半以上当初规划的坊市。如今吴越人的撩浅军入驻休整之后,把废弃建筑物的废墟挖平后填埋到那些低湿的城内地块中;又堰高掘低,把沼泽那般深不通舟楫、浅不过车马的湿地部分深挖,挖出来的土填塞到其余规划中要填满的坊市地块中。倒也把城市的下水系统略微规划齐整了些,十几处原本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坊市地块被拯救出来重新建设,而规划为湖区的一些地块也疏浚到了一两丈深度,清淤洁净了不少。
屋子暂时不够,吴越人就送来了数以千计的轩敞帐篷暂时搭在城外,供流离失所的难民居住,同时还在城外竖起了几十口水缸一般尺寸的大锅,日夜熬煮施粥周济难民——平安京作为日本数百年的帝都,在这个时代本是发展的巅峰期,足有14万城市人口,城外整个山城国其他地段还有约摸10万出头。因此战乱导致的城内外难民,起码也有数万人之多。
给难民施粥,一天就要花掉三百石的军粮,若是短时间地装腔作势,自然是可以维持的;长期要作为一项善政维持到日本局势稳定,便比较难以令人置信了,至少在这个时代的日本平民眼中,还没见过哪个诸侯或者那一代朝廷有实力这么干过。就眼下而言,相对来说更让日本人震惊的是吴越人拿出来的那么多临时居住用军帐。
众所周知,棉布的普及,在原本的历史上还得再等两三百年。钱惟昱把海南的黎族棉布制造技术移植到了苏杭之后,再经过水力纺纱机、飞梭织布机一系列的技术改良,如今棉布在吴越已经有五年的普及历史了,苏杭一代再次复制了后世大明时“松江棉布,衣被天下”的辉煌,数州之地,年出产棉布几百万匹——或许再有个三五年的发展,就可以达到每年数千万匹的总规模了。
但是对于日本国来说,许是因为吴越海商运力的倾斜,或是技术、物资扩散的滞后性,棉布在日本还算比较稀罕,其价值也不是吴越本地那般一两银子能买十几匹布的便宜货。在棉布出现之前,为了足够厚重和遮风,帐篷一类的东西在各国都是用皮革制作的,至于丝绸和麻布,因为太漏风,干不了这个用途;日本向来不杀生不吃肉,动物皮革也很稀缺,做帐篷就更是奢侈了,价值绝不在盖房子之下。
吴越人给百姓随意施舍临时居所,只要遵守卫生要求不乱丢垃圾便溺就能免费居住。甚至还棉布不要钱一样拿出来给即将入冬的平民施舍、或制造成品衣被御寒过冬。吴越人不仅布料供给源源不绝,似乎裁剪缝纫衣被也快捷地吓人,数以千计的布衣被褥几天之内就能供给出来,连针脚都细密齐整,标准划一,令人惊叹。只不过如果要拿成衣被褥御寒的,那便不是如直接舍一些棉布那般免费了——需要出卖劳力当力役干活,诸如担砖填土、砌墙筑城。然则乱世人命贱如狗,日本人素来被压榨地极狠,吴越人这般给衣食雇佣人干活的已经是旷世罕有的仁政了。
除了高层的贵族集团依然还有大量怀念旧时代的人存在之外;似乎在地方下级武士和普通日本平民眼中,更够跟着吴越的外来统治者过活,也是个很难得的好处了。
……
这一个多月来,平安京的复苏全部看在选子眼中,义兄治下的吴越军如此施行仁政,令人心中温暖无比。不过她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三哥最终还是崩御了,而且从打捞起来的遗物来看,三哥对于藤原兼家谋杀大哥二哥的事情也是“知情不报、乐见其成”的态度——这个态度看上去中规中矩,没有被黑得太厉害,所以比较有迷惑性,选子的见识,对于这一点还是真心相信的。
父皇的所有子嗣都已经被杀了,再往上追溯,自己祖父醍醐天皇的其余子嗣被降为了醍醐源氏的臣籍;再往上追溯到自己高祖父为止,期间的清和天皇、光孝天皇也都把非继大统的子孙降为源氏臣籍,只有选子的曾祖父宇多天皇还有未曾下降臣籍的后裔,但是如今已经地位比较低下,数代传承下来早已没有了亲王级别的封号。
清和源氏的代表,便是源满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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