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力,哪怕没射到锻钢板甲覆盖的部位,也不会有明显的伤害。而且吴越铠甲的新式配重支撑让人体手足肩臂花在扛起铠甲上的力气小了不少,如此一来每条手臂的实际等效负重轻上五六斤也就足以扭转南方人先天性的臂力差距了。
再加上比周人锐利坚韧一个代差的宝刀、用紫苜蓿和胡麻渣/豆粕养育的优良西域名马、乃至骑射天下一的五百马穆鲁克战友,还有就是数量虽然很少、射程也很短,却无法阻挡的新式手铳,这一切让顾长风非常有一战的信心。
“嗖嗖嗖!”两军距离还有六七十步,萨达姆那招牌的连珠箭就开始响起,足足比旁人快了两拍,而其余冲在最前的马穆鲁克骑兵则拖后了十几步、在接近到五十步之前也纷纷开始放箭。
在马穆鲁克的经典战术中,哪怕白昼环境下,冲刺前的“盲狙”连射也要在接敌三十步时才开始,因为连珠箭是根本没有时间瞄准的。只是如今有了手铳的搭配,不得不把可以及远的连珠箭提前施展。幸好城池中的战斗队形比较拥堵,瞄准要求不比野战,对面冲上来的周军基本上阻挡了整个街面,不管往哪儿射总能射到人。萨达姆的箭术远超常人,才能更多留二十步的余量。第一梯队的扇面连珠箭小弧度抛射出去之后,不到五秒钟就放倒了殿前司骑军冲在最前面的近百号人,或死或伤,让队伍一下子稀疏了不少。
慕容延钊瞳孔猛然收张,不可思议地看着冲在他前面的己方骑军一下子“稀疏”了一小半。恰才这数息之间他麾下的弓弩手也有往远处盲射抛射箭矢的,黑暗中着实应该也射中了不少,但是对方却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什么损害一般,冲锋的势头依然强劲。
如此一来,唯有真刀真枪地搏杀了。慕容延钊一紧手中的浑铁錾钢马槊,对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敌军骑卒看准了狠狠扎过去。来人只有一柄比契丹人的刀剑弧度更加弯曲的弯刀,形状便如同圆月,却没有任何长枪类的长兵器。慕容延钊心中正是暗爽,马槊正要戳中时,对方也不过勉力浑身解数横砍槊柄。慕容延钊自信臂力雄浑,眼见刀槊相交时臂上更加力捅刺,那一刀也不过让马槊的枪尖略微偏斜了三四寸距离。慕容延钊心中冷笑,知道这一槊纵然扎不正心肝,至少也能刺中对方腰肾。
“叮——哧——”马槊刺中那个“契丹人”看似破烂的毛皮罩袍以及罩袍破洞后面隐约露出来的皮革,但是就在一瞬之间拉出一连串的火星,槊尖居然滑了开来。慕容延钊眼见“契丹人”的破烂甲胄背后居然露出了银镜一般的圆弧形钢板,心中顿时大惊。他正要收回丈二长的马槊格挡,对面那人用弯刀隔开马槊之后另一只手掏出一个长仅盈尺的黑沉沉铁家伙,随后一团火光闪烁,慕容延钊便觉得浑身巨震,四肢百骸各种钻心剧痛蔓延开来,就好像浑身被同时开了十几个透明窟窿一般。整个人居然被从战马背上扯了起来,直接往后翻滚坠地。
在痛晕过去之前,慕容延钊嗡鸣的双耳似乎听到爆豆一般密集嘈杂的响动,似乎可以盖过数十户人家一起放爆竹的声音,而他身边那些惊诧、恐惧、奋力冲杀的战友,或多或少都纷纷倒下马来,被这一股响动在密集的街道上放倒了至少两三百号人。最后,一根十文字枪的宽刃狠狠扎在他的护心镜一侧,直透至背,喷出一口血沫子之后,慕容延钊彻底咽了气。
……
顾长风和萨达姆带着精锐骑军往前亡命冲突,靠着远程武器的优势起码额外带走了五百个周军最精锐骑兵的性命;随后才是利用撕开的口子近战搏杀。马穆鲁克的大马士革弯刀碰到周人的刀枪无不应声削断,吴越人的倭刀虽然在直接兵刃格挡的时候不占便宜、遇到力量型的砸击兵器更是吃亏,可惜如果是切肉切皮革的场合却是无与伦比的犀利。
顾长风在前面冲杀,队伍最后跟着的十几个士卒则忙不迭在刚才动用了手铳的战场丢火油纵火,只有十几桶火油稀稀拉拉泼在血战的长街两侧,一开始火头零散只有星星之火的程度;幸好冬季天干物燥,在无人救火的情况下撑了不过五分钟火势就逐渐连成一片,不可挽救了。
顾长风和萨达姆从头到尾约摸冲杀了十来分钟,堪堪杀到了招讨使的官邸,但是后来听说周军大乱呼喊着慕容延钊已死的话语,也就没有冒险再深入进去,只是在外围搜杀冲刺、运动作战了一圈就收兵回去了。整个过程吴越人也死了几十号人,负伤过百——虽然有奇袭之利,实战中却很少有人能做到如“甘宁百骑劫魏营”那般自身无损的。所幸计点之后持有手铳的军官一个都没少、确认不会有明显暴露吴越人身份的武器留在当场,顾长风也就风紧扯呼了。
锻钢板甲这种东西虽然先进,但是毕竟如今李重进也有一些,就算是贸易渠道被契丹人得到一些也是正常的,倭刀和乌兹刀更不能说是吴越独有,所以那种器械仓促之间没法全部回收也就罢了。只能是撤退路上看到战友尸体可以顺手扒下来回收的便回收,不便弄得就弃于当地,依靠那场逐渐蔓延到邢州城北中心地带的大火来解决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