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洪州城地势过低,濒临鄱阳湖。随军的撩浅营按照大王的要求反复穴地,试图挖一道通往城下的地道,然后以火药数万斤炸开城墙。但穴地不过五六尺,就已经渗出井水,如此低湿之地,穴地实在无法施为。”
“知道了,那穴地之计便暂且搁置吧。怪不得洪州守军丝毫不怕我军穴地攻城,连长堑地听都不需要。原来是地势低湿至此。”
钱惟昱坐在中军大帐中,听着随军的撩浅营主官过来汇报,随口应付着答应了两句,然后搁下笔,环视诸将。
“寡人原本思忖,我军穴地之法超于常人——即使敌军探知,无非也就是在城内另掘长堑,断地道出口以为防备。抑或待地道挖通时伏兵于洞口,灌水灌烟击杀坑道内军卒。然我军有火药之力,无需彻底将地道挖通至城内,仅需挖至城墙底部,埋设火药数万斤便可成事——如今此法不得施为,诸将可有其余良策,可免去我军强攻的损伤?”
钱弘亿和钱弘俨一左一右坐在上手,再下去便是林仁肇和孙显忠,以及各路偏裨将佐。钱弘俨完全不懂军事,就是坐在那儿列席而已。钱弘亿虽然也不亲自领兵作战,好歹搞过几年基建,懂一些工程常识,当下众臣以他为尊,免不得开口说几句,略一沉吟,钱弘亿便说道:“大王,既然地势低湿不可穴地,想来依靠围困断绝城中水源也是做不到的。而且鄱阳湖调峰蓄谷的容量颇大,拦水淹城也不可行。”
一句话,钱弘亿啥办法都没想出,只是把所有和水攻或者断水相关的战术都给否决了。林仁肇在侧听钱弘亿说完,这才跟着提出一个建议:
“大王,既然水攻不成,穴地埋火药也不行。那是否可以按照江州之战时,以坚固战舰逼近水门,内载火药万斤,直接装门后爆破呢?虽然我军此番没有伪报可用,大不了堂堂正正冲过去,并且在战船上包铁抵御城头夜叉檑、巨石等物;并在船头仿造冲车撞锤形制,制成钢铁撞角,插入城门后起爆。”
“洪州城好像没有直接濒临鄱阳湖的水门吧?”
“有——城东南门有河道四百余丈,水通鄱阳湖。其河宽阔三丈,水深八尺,可过湖中小船,原本是为了让渔船货船可以直入城中货卖;江州失守以来,洪州这边也来不及改建堰塞,故而至今依然未曾废除。我军若是选用平底船只改造,十日之内便可得到足够装火药的坚固战船。”
“如此说来,此计着实不错——诸将可还有别的意见?”
钱惟昱环视场中,目光扫到卢绛的时候,卢绛起身行礼说道:“大王,末将曾居赣地多年,赣地唐军也多有豪杰睿智之士。江州城破消息传到洪州,起码有十日了,我军破江州时战术,李景遂定然知晓。炸城的办法要想防备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唐军出城将最后数十丈乃至百丈河道填埋堰塞,并且在城内水道用巨石沙土堵门,甚至于水门内的水道底部埋设千钧暗锥专扎船底,那么纵然是破了水门也无法由此直接冲入。”
“此事倒也不可不虑——林将军,对于卢将军所言,你可有对策啊?”
“回禀大王,此事固然有可能,但是纵然李景遂如此守备,我军试探后无法直接入城,对于我军也没有损失。何况南唐军如果敢出城填河,我军趁势掩杀过去便是,哪怕如今已经被唐人提前填回去了数十丈,我军只要以铁甲车保护铁甲步军重新挖掘,以唐军的远程兵器,只要不接近到城下,便无法威胁到我军铁甲军。一旦炸城得手,就算不能直接击破城门让大军入城,只要让墙体倒塌一部分,降低突破口的围墙高度,后续再用强攻也容易得多。”
钱惟昱想了一想,决定还是接受林仁肇的意见。他估计南唐人最多从城门内侧彻底堵死或者堆砌封闭,不太会不计伤亡出城填河。这种情况下,对于吴越人来说大不了就是试一下而已,炸不塌能够崩落一些表层的巨石城砖,把夯土的芯子炸矮一点也是好的。而几万斤火药的预算,对于如今富裕的吴越国来说,还是奢侈得起的,谁让有钱就是任性呢。
……
洪州作为南唐陪都,江西第一重镇,城墙的高度比江州要巍峨的多,总高约摸四丈,在南唐全国也算是规格第三的大城了——仅次于墙高五丈半的金陵城和四丈半的扬州城。
吴越军在城外架设砲车与城内对轰;以藤牌长盾、土山胸墙为掩蔽,组织弓弩手每日骚扰对射,一旦有南唐守军放箭骚扰筑土墙的吴越辅兵,或者是城头的南唐投石机反击,就;立刻进行覆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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