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在浙西赣南推广至少五年,以粮食作物这种每年产量数千万石的物资,要想彻底保密是不可能的,总归会有一些流动到临近的南唐州府。
占城稻的扩散,会让江表各州和湖南各州也在数年内转化为鱼米之乡,粮食产量起码比原本没有占城稻的时候增长一半,对于占有这些州府的割据政权而言,算是一个增强其战略续战能力的重要因素。不过幸好这些适合水稻生长的稻作区用不了多久就会大半落入钱惟昱的掌握。江北的小麦作区留给柴荣赵匡胤去玩,他们就是拿到了占城稻也没有合适的水土环境去推广。
“幸好现在动手还不算晚,要是再拖下去,让南唐的国力上升一个台阶的话,可就要让百姓多受旷日持久的战乱之苦了。江表各州不比淮南,气候比淮南更加暖和,水系更丰沛,而且不像淮南那里被战火多祸害了两年。纵然这边的粮草每年收割后也要押送一大批去淮南军前听用,但是余粮肯定比淮南各州要充裕不少。靠围城饥饿破敌,只怕是不可能了。”钱惟昱从一块被抛弃的水田边摘了一束水稻,细细地看了长势,随后便自言自语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大王何必担忧,池州饶州等处的防务,绝不会比楚州更加严密。楚州城也是被我军一个多月就彻底肃清了,赣北之地,除了江州洪州以外,其他四五州定然一鼓而下。”一旁顾长风和源赖光纷纷如此出言宽慰,又补充说,“大不了认清形势之后,我军就一门心思强攻破城,或是敌军肯野战就更好了。总归不要打着围城耗粮的主意便好。”
钱惟昱点头称是:“长风所言甚是,此番进入池州境内,南唐军一直龟缩不出,想来是没什么野战的希望了。铁骑都便逡巡护卫,防备唐人援军。其余主攻,便要亲从都奋勇出力了。”
说完,钱惟昱翻身上马,休整了半晌的大军也继续行进。又行了大半日,便到了池州城下,吴越五万兵马沿江围城,分作三屯遥遥扼住池州城东南西三面,离城七八里下寨。另有万余凌波都水师沿着长江突防而来,由卢绛统领,和陆军呼应结寨。
整个过程,池州守将果然毫无动静,看来也是知道自己兵力不济,被淮南的反复战乱抽调走了大多数精锐,只剩下团练作为主力撑场面,因此出城逆袭无望。
吴越大军就地扎营,休整了一天两夜,并且分出兵力袭扰池州各处县城。在州城都只能拢城死守的情况下,周边小县哪来的抵抗之力?很快就彻各县不是投降吴越军,就是县令弃城带着死硬之人逃跑。二月十四那天,彻底肃清周边并扎稳营寨、部署好攻城器械的吴越军便开始了对池州城的正式攻打。
内牙军围城西、白袍军围城南,各自陈兵万人作为策应牵制。一方面堵住敌军出城逃逸的道路,一方面也可以分摊一些南唐军的兵势,防止南唐军把所有预备队都投入吴越人的主攻方向。
而城东正面,自然是担任主攻任务的三万亲从都发挥的主战场了。吴越王钱惟昱本人带着五千扈从铁骑都一起,在城东主战场督战。
……
南唐国池州刺史周宏祚站在池州城头,看着远处列阵压来的吴越军,心中着实悲凉不已。
“此乃数十年未见之劲旅,为何数年不见,越贼的兵马居然壮盛若斯。此前只是风闻越贼钱粮广茂,兵甲坚厉;不曾想竟然一至于此。”
之所以作此想法,无非是因为吴越军阵前排列的人马身上都闪烁着亮银光泽,尤其是在日照耀目的环境下,几乎令人无法直视。
周宏祚极目望去,起码可以看到四五千人规模的骑军,不但上身全部被银镜一样的钢甲整块笼罩着,连战马的护胸和头脸都被包裹其中,或许之后马匹的背部和腹部那些不容易被远程弓矢伤到的地方,才会使用由皮革制作的铠甲。
除了马军之外。吴越步军当中也有约摸两千人的战士浑身被银镜般的钢甲护体。余众大约两三万人则是皮甲、鳞甲间杂,还算没有超出周宏祚对兵马的认知范畴。
而且,吴越人阵中只有大量的抛掷器械和高大的楼车云梯,连攻门的冲车都没有部署。难道吴越人已经有不必杀到城门底下,就能攻破城门的手段了不成?
“如此劲敌,看来今日便是我周宏祚殉国之时了么。此天亡我,非战之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