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此前不过是只见识了蒋洁茹厨艺一两次、而且对于如今吴越航海贸易之发达缺少全面了解的选子,如今总算是彻底被震惊了。如果说穿着首饰、用度器物方面,这个时代的日本贵族还略有可以自矜之处的话,论眼界,他们实在是太狭窄了。至于清少纳言是以巫女的女侍身份混进来的,没资格每次和选子一处同席,就只能拿那些她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海外水果出气、“化悲愤为食欲”了。
元宵节这日,仰元妃本想请了抱朴道院内早就探问过消息的道长,把这请期的仪式正式办了、请出钱惟昱过大礼的吉日。不过,却着实被钱惟昱阻拦了一次——如今钱惟昱的身份,求问黄道吉日这种事情,还要找那些没名没分的僧道解决么?仰元妃一想也对,也就不介意更加正式一些。
于是,“清凉散人”张湛然小道姑,因为其身为当代天师张秉一妹妹的高辈分,把抱朴道院内的道士同行给挤兑失业了,抢过了这个活计,算出说二月初八便是大吉大利的日子。另一方面,选子等一干打着“阴阳道高手”旗号的日本巫女也不甘示弱,选子让安倍素子干活儿,她只是在一旁装神弄鬼了一番,结果也扶乩请了个相同的日子。这下子,倒是让仰元妃更加深信不疑了。
……
正月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吉日。正月里诸般准备,把钱惟昱忙得脚不点地,几乎要累趴下。不过到了吉日将近,因为尊贵的身份摆在那里,后面少有要亲力亲为的事情,倒也相对安生下来。从元宵之后,周娥皇便被搬到别处居住了,要大喜的时候才能迎回来。
这一日大早,钱惟昱穿上浑身赤红的礼服,由蒋洁茹、选子、陈玑等帮着梳妆了一番,在众女温柔地目光注视之中,跨上“六骏”当中那匹火赤一般色泽的“赤电”宝马,带着迎亲的车马轿队,从半闲堂直奔安置周娥皇的别业处,把美人接来完礼。女方因为缺少家人,一应除了周嘉敏这个小姨子撑持,别的也就唯有从钱惟昱那里借人过去撑场子了。
递过催妆诗,把一应刁难新官人的戏码过一遍,便用镶金嵌玉的轿子把周娥皇拉回了半闲堂。吉时一到,各种参拜大礼就绪,便算是已经成了夫妻。周娥皇被送入洞房安置,钱惟昱少不得再应酬一番诸般观礼的客人。
大王钱弘俶不曾亲临,却派了宫中的宦官送来贺礼,其余坐镇外藩的吴越宗室,自然也不好轻离镇所,唯有礼到为敬。只有身处闲职正在杭州的宗室,以及文武臣僚,少不得来应个景儿。至于那些日本使团中人,除了那些高僧不好相与,其他不拘阴阳师还是巫女,自然也要公费来观瞻一番。
……
漏断人静,红烛高烧。红梅阁内,一双璧人。约摸亥时初刻,在洞房中惴惴等待了半晌的周娥皇,总算是得了钱惟昱走进来的声息,可是这股声息,确实让她更加心跳难抑。
钱惟昱从桌上抄起酒壶,斟了两盏交杯盏儿,又拿起纸笔,默默书写了几句:“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间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娥皇捺不住好奇,终于偷偷掀起盖头,见了钱惟昱所书,不禁有些犯了痴呆文妇的性子,双目迷离地痴痴看着钱惟昱不语。
“师姐……哦不,娘子,为夫恰才也是心有所感,追思你我一路波折,殊为不易。若非娘子能有这般孤高清雅之量,又如何能便宜了为夫呢。这便喝了这交杯盏儿,安歇了吧。”
“官人……妾身能有今日,此生也算是得天之幸了。”娥皇结果盏子,和钱惟昱交颈颔首,把杯中酒液尽数喝下,只觉那酒液微红,泛出馥郁的醇厚缠绵。
红烛高烧,不曾吹熄,锦帐纱幔,轻放遮掩,如层层的烟霞云雾一般,缭绕着那张用数百颗僧伽罗国红宝石妆嵌的沉水香木大床。锦帐之内,两道修长的身影,一道阳刚挺拔,一道纤侬合度。在那影影绰绰之间纠缠数遭之后,赤色的外袍如同蝉蜕一样蜕变脱落,露出粉光莹润的香玉娇体。
“还请官人怜惜妾身,务要鲁莽。”娥皇被那诸般摩挲贴合、激吻拂拭弄得娇喘不已,心中万般羞涩,却也勇敢地婉转相就。
“娘子且宽心,为夫不是鲁莽之人。”钱惟昱也不多言,说完这一句,依然只以手足口舌施为。阵阵娇喘随着时间的推移,虽说音量已经被娥皇用咬着锦帕的方法压抑到了极度,那音调的高亢,却是愈发难抑。
“啊……官人疼煞奴奴也。”娥皇松开口中的锦帕,浑身放开了一般放肆娇喘,浑身如水蛇一般迎合上去,似乎疼痛也不能排遣她心中长久的郁结和隐忧,此刻唯有以极尽放纵的姿态,来宣泄平素端庄雍容到骨子里的名门淑媛姿态。
一对红烛,整整烧了两个时辰。钱惟昱和周娥皇停停歇歇,纠缠不休,最终才带着满身伤损,随着烧尽的红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