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锐气的搏命进取,和老成持重的绵绵韧劲,究竟何者更有战斗力?这是一个找不到一致答案的历史悖论。有无数次战争,是前者获胜了,有无数次是后者获胜了。而每一次胜利的一方,都能在历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通过粉饰把自己一方采取的策略推上神坛。
而以史为鉴的后人,如果真的看了这样的历史,就轻信了这些鬼话里面的道理,甚至在自己也踏上历史抉择的关口时,以这样的“史鉴”来作为指导自己行为的准则的话,那么他无疑是在嫌弃自己自杀得不够快。
就显德元年五月、发生在山西高平的这一场大决战来说,在最后的决战结果出现之前,其实谁胜谁负都是很正常的结果,完全无法推导出什么“历史的必然”。
……
李继勋带着数千铁骑向着张元徽部拼死冲杀,两军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被张元徽裹挟而来的、已经投敌的樊爱能部,很快就以给张元徽打免费先锋的姿态和李继勋的人马绞杀在了一起——战场上,居然还没有北汉骑军加入厮杀,仅仅是一股后周骑军,和一股一个时辰前还隶属于后周骑军的新降军在那里互相砍杀。
这些人,一个时辰之前还是同一阵线给的袍泽,现在却开始疯狂地互相砍杀。那些已经投降了北汉的前后周骑军在那里大喊着“河东军必胜!汴梁贼必败!”的口号,此前已经击溃了好几个周军方阵。他们似乎也感悟到了这句口号的巨大宣传力量,习惯了后周军在这种嘶吼和裹挟之下士气迅速消退的状况。
但是,李继勋部投入之后,樊爱能等降军马上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压力——李继勋带上来的生力军,似乎人人都有非常炽烈的求战*。降军的每一个军官在这支生力军眼中,似乎都是一坨坨的经验值、击杀了他们都可以打爆出一堆极品装备,或者说直接完成一个个独一无二的稀有成就……当然了,这一切的比喻,都不够贴切,最贴切的说法,应该这么表述:
李继勋麾下的后周铁骑,似乎对于击杀那些普通叛军士卒毫无兴趣,对于战争的胜负也没有这个远见去看清、去预测、去猜想。数千人的嗜血*,全部都凝聚到了降军中那一撮将领和高级军官,所有后周铁骑哪怕身中数刀数枪,或者被射成了刺猬、折断了刀枪、用牙齿撕咬,也要把一个个降军的将领、指挥使砍成肉酱、撕成碎片、碎尸万段。甚至于有降军将领被砍杀之后,还有抢夺尸首的周军铁骑乱刀分尸抢夺尸块。
那种眼神,绝对可以比拟一个坐在电脑屏幕前打着《炉石传说:魔兽英雄传》的宅男玩家、看到对面一条牧狗起手式打出一张北婊牌之后,恶狠狠地跳币、激活、加横扫,把北婊撕碎,然后酷酷地说一句:“游戏可以输、北婊必须死!”
很显然,此时此刻,那些降军中的都指挥使、都虞侯、指挥使、甚至都头们,正扮演着那些开群嘲吸仇恨值的北婊角色。一边是几千人围殴着几千人打,另一边却是几千人奋不顾身只攻不守、盯着几十个人疯狂火力输出。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也不知道降军中哪位指挥使或者都虞侯一级的高官精神崩溃的凄厉嚎叫了一声,然后丢下了自己的士兵向后落荒而逃,很快这种军官抛弃士兵的劣性就在降军中传染开来、不可收拾了。
从古到今,正规的军队,都是有严厉的军纪约束的,比如指挥使战死了,士兵却全部退回来,可能就要处斩该指挥下属的全部都头以正军法、责罚其临阵脱逃之罪。同理,都头战死而全营退却,就斩杀全部什将。
但是这种军法、对于一支刚刚阵前倒戈的降军来说是不存在的——刘崇还没来得及整编樊爱能所部这支刚刚投降了他不到半个时辰的部队。对方倒戈过来的时候,有多少将官活着、多少死了,刘崇根本弄不清楚,自然也无法对于新降军做出任何军法约束。
所以,新降军中的那些都指挥使、指挥使如今实在是处在一个非常可悲的位置上——他们自己麾下的兄弟,也希望他们不明不白地死掉,然后战后可以顶缺上去,找到上升通道;而对面的后周军,也在柴荣的上升通道激励令之下,疯狂要他们的脑袋。
不得不说,柴荣的那一条军令,实在是洞悉了古往今来一切想往上爬的年轻人对上升通道的渴望。如果柴荣晚生一千年,绝对是一个红x兵里的干将、造x派中的大王、煽动*丝撕碎既得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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