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到的敌船船型相同,应该便是酒吞童子了!”
又过了数个时辰之后,陈诲的座舰上,瞭望手吼出了敌情的消息,语气中暗含着激动。
钱惟昱带着两百亲兵,正在这支船队上——两日前的一战,钱惟昱的侍卫亲军遭到了约摸两百人的伤亡,战死的有六七十个。剩下的伤员和约摸一百名无损的士卒被钱惟昱编为一股,让他们退回福知山城养伤。而他自己则和顾长风带着两百人直奔宫津町。
钱惟昱的赶路速度也不比“酒吞童子”藤原纯一郎慢多少,故而到了宫津町、联络上陈诲之后,倒也没有落后太多,再加上藤原纯一郎的船队中有泄露航线轨迹的内奸,吴越人也不至于跟丢了。
现在,这一切终于到了该收获的时刻了。
“终于追上了么,立刻展开队形,让船队团团围上去,不要给他们走脱的机会!”
随着钱惟昱的拍板,规模约摸有十几艘大海船的吴越船队如同饿狼一样扑向了那三艘日本人驾驶的大食帆船。这一片洋面原本非常安静,这个年代普通的日本战船是不适合山阴外海的风涛的,所以在这里出现了别的船队,那自然是非友即敌了。
两军战船靠近到一箭之地,随后吴越人的强弓硬弩开始放箭。除了普通的箭矢之外,还有发射粗如儿臂、箭簇粗如斧刃巨箭的八弓弩。吴越人也算是瞅准了那几艘日本海盗船的旗号,认出了日本人的旗舰,于是对于不是旗舰的那两艘僚舰自然是直接击沉击瘫了事。只剩下一艘被围堵的旗舰,压制在那里不击沉。
藤原纯一郎被吴越人的箭矢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只好退缩到船舱中。眼见几艘吴越战船越靠越进,准备跳帮接舷,箭矢这才稀疏下来免得伤了自己人。
藤原纯一郎见敌兵上船异步可阻挡,一咬牙,一跺脚,横起手上弯刀,把一旁装在筐子里早就吓瘫的选自内亲王一把抓过,将刀刃横在选子脖子上。
“钱惟昱!今日之事,俺也自知断无幸礼。有种你便亲自过船,俺与你单独决战,生死有命,也不再挟持选子殿下。如若不敢的话,死之前俺也要拉上玄子殿下垫背!”
这一次,藤原纯一郎的请求似乎很快就得到了应答。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身穿星兜月铠、手持童子切安纲的钱惟昱,就威风凛凛地登上了藤原纯一郎的座船甲板——当然,旁边也少不得有十几个吴越卫士扈从。
藤原纯一郎手握宝刀,手心的汗水似乎浸透了裹着刀柄的麻布。在那里恶狠狠地毒视着钱惟昱,似乎要用目光把对方劈成两半。
“既然是约战,阁下身边为什么还有这些红毛鬼?那便是没有诚意了。”钱惟昱指了指藤原纯一郎的身后,他身后还有两三个红发鬼面的老毛子,其中最为壮硕的那个和钱惟昱前几日在大江山上斩杀的倒也相若仿佛。
“哼,既然你有胆一战,某家也说到做到,自然不会要人相帮。茨木童子,把选子看好了!”
藤原纯一郎对着旁边最为高大恶猛的一个老毛子大喝了一声,对方立刻从藤原纯一郎手中接过了选子内亲王,依然用长刀架在少女的脖子上。
“选子妹妹,不必担心,为兄很快就收拾掉这个杂碎了。这个杂碎虽然学艺不精,但是相信武家的尊严还是有一点的,倒也不怕食言而肥。”
一直处于被吓晕混沌状态的选子听到了钱惟昱的声音,如同身陷九幽鬼域之人忽聆天籁,竟然也瞬间打起精神来,睁眼看去,竟真是钱惟昱来救自己了。
“呜呜呜……小妹不怕……”担惊受怕了将近半个月的选子如同崩溃一样,眼泪簌簌地滑落,几乎不能止住。
藤原纯一郎似乎对于钱惟昱的废话颇为不耐烦,恶狠狠地喝骂一声给自己壮胆:“婆婆妈妈些啥!这便来吧!”说着,便要挥刀向钱惟昱冲去。
“还不动手!”钱惟昱大喝一声,只听藤原纯一郎背后刀光一闪,那个被藤原纯一郎称作“茨木童子”的红发老毛子持刀挟持选子的那条手臂立刻带着一蓬血雨飞射而上,正是被侍立其身后的源赖光以名刀“髭切”一刀斩落。另外两个老毛子正要惊觉,也纷纷在同一瞬间被渡边纲的“膝切”和坂田金时的大斧偷袭得手,变成了两坨尸体。
藤原纯一郎骤闻身后异变陡生,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回头顾盼。待到他看清那惊人的一幕,准备重新回头凝神接战的时候,只见一道雪练也似的刀光倏忽划过,他的眼睛看到自己飘了起来。但是身体却依然站在地上,两秒钟后,他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脖腔内喷出血雨,随后眼前一黑,再也没有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