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听完了钱惟昱的问题和想法之后,也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先王留下的后宫私库钱财,这几年未亡人也用了一些打点宫中姐妹,毕竟窃据这甘露院数年,受人供养难免有些龃龉。当初到我手上的,足有10多万两,还有一些珍玩首饰、字画珠宝之类不得变卖,如今算下来,十二三万两还是有的。
昱儿如今若是打算在城外葛岭另置别业、自己去苏州赴任的话,未亡人还是就住在葛岭吧,那里距离先王薨前敕命修建的保昱塔和鹫峰禅院也近,环境也是清幽。如果钱财不够的话,未亡人这里可以先拿出10万两做置产之用,剩下两三万两维持其他花销。”
“哪里能花销母妃的体己孩儿也是和明州市舶司的蒋提举有旧,如今正有一些妙法可以筹集钱财,只是缺点本钱罢了。王叔给的3万两,在苏州建府和在杭州置业是尽够的了,只是再要用作本钱颇为局促,这才暂借母妃的体己,不出两年必然可以还清,到时候这笔钱还是母妃自己收着。”
“昱儿母妃不过是未亡人,要这许多钱财又有何用?唉,只要你……”
……
钱惟昱从仰元妃那里出来,叙旧也叙过了,银子也有了着落。次日便打算先出城去瞻仰一下父王在宝石山上为自己修建的宝塔和鹫峰禅院,顺便在葛岭上圈地盖别业。办完这些之后,再安排人去找蒋衮来谈一谈这两年他思忖的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蒋衮把钱惟昱和冯道载来杭州之后,这段时间也还没有回去,天气已经冷了,这时节去日本或者高丽都不顺路,所以蒋衮也是准备在杭州待到正月的,顺便看看小王爷数年不见有没有别的吩咐。
这几年他可是因为小王爷指点的几条路子赚的盆满钵满。一来是饮水不忘掘井人,二来他也深信钱惟昱身上还有更多奇思妙想的潜力,所以非常看好钱惟昱。钱惟昱在金陵当人质的时候,每次有什么需求让顾长风传递出消息来,蒋衮都是毫不犹豫地照办的。
第二天一大早,钱惟昱就如同前世年轻时一样起了个大早,只是让顾长风带了几个侍卫,就骑马出城直奔葛岭,在山下的田庄酒肆里把马栓了,留人看守,随后趁着黎明野趣爬上葛岭、到抱朴院初阳台观日出。
那抱朴院是东晋时候道家炼丹大师葛洪修的道院,院前的初阳台乃是观日出奇景的胜地。
据说这楼台虽然是藏身山林之中、并不高峻突兀;但是每逢晴天清晨的时候,太阳刚刚初升,四周山丘林木都还笼罩在黑暗之中的时候,西湖边的第一缕阳光就会照射在初阳台上。远远看去漫山遍野都是黑沉沉地而只有这一处红光映射、颇为壮观。须臾之后,阳光才彻底弥散开来,把漫山遍野都照红。道家以“初生元阳”、“赤子元婴”为修炼之本,所以非常讲究这个奇景蕴含的隐喻。
从初阳台上下来,又翻了两个山头去了宝石山鹫峰禅院,天色已经彻底大亮。钱惟昱在鹫峰禅院内上了几株香,向亡父暗暗祝祷了一番。随后就去拜瞻父王当年给他修造的宝塔。时隔三年半,他终于看到了三年半前他走的时候只是一块地基的“保昱塔”这座宝塔的形制,到是和原本时空的“保塔”基本相似,乃是一座修长挺拔的九层宝塔。
虽然看上去体型高峻,不过因为保昱塔外部设施比较简洁,也没有置经幢,所以才得以在三年之内、凭借两万两银子之内的预算就修好了。后来杭州人评价西湖胜景之时,总是“保昱如处子、雷锋如老衲”来形容,倒也算得恰当。
“长风,来路上我看鹫峰禅院西边这两处山头都是无人野地,也没有农户修植茶园,倒不如把别业建在此处。周边百来顷的山头都可以圈下;至于山下靠近湖畔的这几十顷田庄,可以派人找农户议价统一买下。我们也不用仗势欺人压什么价,相信只要报出名头也没人敢哄抬。
以后,这块地方除了建庄子给母妃住之外,还能用来试种一些南洋东洋弄来的新作物,做些选种育种的活儿,比如百日熟、占城稻什么的;山上也可以用于引种闽地和琉球的新式茶种,看看能不能改良出更适合远航贸易、不易过熟的新茶种。”
“百日熟?占城稻?这些是什么?请恕末将从未曾听说过……”
“什么?蒋衮打通南洋商路都两三年了,居然我吴越境内还没有占城稻么?该死,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钱惟昱一拍脑门,发现一会儿召见蒋衮的时候,又多了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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