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绮咽下了不能落下来的眼泪,然后拿出藏在袖口中的瓷瓶,微颤着手倒出了三粒药丸,在送到嘴边的时候,不由的轻缩了一下手指。
最后还是一闭眼睛,猛地张手将药丸塞进了嘴里,一仰头咽了下去。
这时,门外有小宫女轻叩了下门,片刻之后,清声道:“夫人,宫里打发人回来说,皇后娘娘尚未醒来,太子殿下今晚怕是要宿在宫里,奴婢来告诉您一声。”
苏绮在太子府也有些日子了,她出手大方,也算有几个能用得上的人,所以一般府上有什么事情,都会来通报她一声。
好半天,苏绮才哑着声音回了一句:“知道了。”
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回内室,靠在床边,慢慢的蹲下了身子,腹部传来一阵接着一阵,近乎撕裂般的绞痛,她额心的冷汗,越流越多,唇角已经被她咬出了血。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下有一丝的****她踉跄着爬起来,不小心碰到了床边架上的一个瓷瓶,哗啦一声落在地上,声音清脆。
她摇摇晃晃的身子因为有些撑不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大概是听见了屋内的响动,门外有宫女急声问道:“夫人?出什么事了?可需要奴婢帮忙?”
苏绮腹部疼的身子发抖,她手指狠狠的抓在脚踏边铺着的地毯上,青筋爆出。
“夫人?”门外又询问了一声。
苏绮这才猛地扬了头,冷声回道:“不必!不要进来!”
门外轻声应了一声“是”。
苏绮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微微的弯了身子,蜷缩在一起,她疼的意识昏沉,几乎想要就这么昏过去。
可她清醒的知道,她不能昏过去,她若是昏过去被人发现,一旦找来大夫,她就完全了,什么都瞒不住了。
燕叙宁离京已经有两个月,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而她跟太子最早一次的同房,也在一个月前,这孩子,不可能是太子的。
苏绮抓住了不远处碎裂的瓷片,手心狠狠的按了上去,强烈地刺痛终于让她清醒了几分,她踉跄着爬起来,素色的裙摆上,已然染满了血迹,连地上,都有一小片的血腥。
她此时顾不得那么多,拼尽了力气走进了净房,疼了足足两刻钟的功夫,落下一团血肉模糊。
苏绮双目赤红,颤着手倒水冲去了所有的血腥,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血衣,换了一身衣服。
这时已经是深秋,前天下了一场雨,有些冷,她特地叫人在浴室里放了炭盆。
她把血衣丢进炭盆里,轰隆的一簇火焰,灼烧着刺鼻的血腥气。
苏绮靠在墙上,身子抖的厉害。
她努力的仰着头,很想哭,眼角却是一片酸涩。
燕叙宁,若有一天你知道这些事,会不会怪我呢?
大抵是不会的吧?
毕竟,这会儿你应该已经是恨极了我。你心目中的那个阿罗,她早就死了。离开燕地以后的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一袭红衣,骄傲的小女孩。
她这会儿野心勃勃,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