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有求，好商量

    当大红雷鸟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庞大的存在感令他们有一种天地之间空旷的感觉。但天还是那下着球粒大雪的天，地还是冻得硬邦邦的白色大地，吸雷木青绿的树芽仍然在缓缓成长，隐藏在冰原四处，无所不在的生命，亦静静地蛰伏着。等待着终有一刻来临的春暖花开。就算生命只有片刻，它们亦将绽放它们最美的容颜，并再次为积蓄能量而蛰伏。

    那一瞬间的空虚，令留下的三人脑子里瞬间变得空白，直到消耗最少的那人在危机的刺激下清醒过来。

    “或许，我们应该想想我们自己会不会有事！眼前的事，还有晶山镇的事！”周星的声音此刻变得飘缈。三人中，显得最轻松，消耗最少的应该就是被人提着飞奔的他了！但是那种凌空悬挂，不能自主的感觉，还是令周星双脚重新接触地面时，感到软绵绵地，恨不得直接扑倒在地。当红雷鸟巨大的压力消失时，他的呼吸仍然断断续续，不能流畅。

    不过，看到危机出现的，并非只有他一人，还没等周星做出决定，马德春提着周星和长山两人的衣领，当即飞奔而去。

    红雷鸟们，此时宛如军队列阵，井然有序地拾走柳定定遗留在地上的成熟吸雷木芽後，竟然排布起环型攻击阵列。相较於之前的混乱，这种秩序所带来的压力无疑地更大，也更具危险性。

    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溜要紧，双拳难敌四手，就是指这种对方合作产生一加一大於一的状况。

    长山一身灵力早已贼去楼空，完全没反抗能力地他，仍然挂念着他的工作成果，反正被马德春大长老提着走。除了脖子有点难受之外，没有太多的劳动，所以有时间关心一下消失的那女孩：

    “我们就这样走了？不去救她？”

    马德春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最後还是缓缓苦涩地说道：

    “救不了，能救，我怎麽会不救？你认为我们谁能抵抗得了那只身形巨大到逆天的红雷鸟？光是它能统合这些修为跟你我差不多的红雷鸟，形成军队一般的存在，就知道对方的战斗力，不是我们几个能应付的。”

    三人顿时一阵沉默，看来马德春大长老这次渡劫。也很玄了。一旦失去大长老的庇护，冰斗社又能存在多久？若只是单纯的兼并还好，若是人家觉得他们冰斗社碍眼。他们又如何在此地生活下去？

    “那留在社里的男孩……”长山突然想到。

    “我们能照顾多久就照顾多久，看起来，他也是修真者。只是，实力太弱，只有元婴期。跟一般社民比起来，还弱了一点。”马德春毕竟心存愧疚，若不是自知能力有限，他也很想大包大揽。但他做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实在。有多少能力，就说多少话。做多少事。

    於是三人在失去希望之後，很快地把柳定定遗忘了，在他们想来。柳定定此时应该已经变成一堆灵肉了。不光是他们。那些接到指令的小红雷鸟们，虽然组成军队，赶跑入侵者，并且听话地把它们生存的根本，吸雷木芽不分青红地全都摘了下来。送往老大的窝，实际上。它们也不明白老大要做什麽。虽然它们已经修练出灵智，但此时它们的智商，跟个五岁小孩没什麽两样。

    而突破炼虚期的大红雷鸟就不同了，可以幻化成人形的它，已经拥有灵体人的成人智商，只不过，就算是正常成人智商，也是天差地别，有那种脑子里装不进一点逻辑思考能力的，也有天资聪颖的。有那只知死读书的书呆子，也有那举一返三，牛气哄哄的资优人物。

    拥有传承记忆的大红雷鸟，论起知识量，还算可以。但那脑子结构，实在是比平凡人还平凡。不过，也不用替大红雷鸟伤心，随着修炼，它还有进一步变聪明的可能。

    至少，它如今已懂得，把柳定定抓回鸟巢比分解开来吃，好处更大。

    坐在鸟爪围成的鸟笼里，重新享受了一把登高望远，迎风而上的感觉之後，柳定定只想摀住鼻子，并抓来一条大棉被，把自己紧紧里住。天哪！北冰原的地面已经够冷，北冰原的高空更是足以把人冻僵，要不是她体质好，血液流通快，此刻她早就已经变成冰棍一根。不用学习龟息，就失去再呼吸的权利。但是那种寒冰的感觉深入骨髓，体内灵力在刚才发力时，变得空荡荡的，那种无力抵挡的感觉更加难受。不过，眼见没有立即的危险，更难以逃脱，她决定尽人事知天命地，好好打坐恢复。

    没想到她才盘腿坐好，大红雷鸟就已经盘旋下降。被转得头脑发晕，冷得牙咬入骨，她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尖叫後，努力抿住嘴唇，不再让自己丢脸。全身抖个不停的她心想，她这就要被这只臭鸟吃掉了吗？真是伤心。过往的人生，还没真正享受到呢！不知道会不会痛……

    跳跃性的纷乱念头廻荡在脑海里，一直到红雷鸟轻柔地把她放在地上，全身泡泡化地变成一个拥有红蓝相间头发的美型青年，站在她眼前，柳定定才吓一跳地清醒过来。

    “你！你！你……你要用人类的样子吃我？不会太反胃吗？”她忍不住尖声说道。完全失去个性中蕴含的沉稳。

    “你想太多了，你不是拥有真火，能帮吸雷木芽灌注灵力，应该也会炼丹吧？”人形化的红雷鸟，眼睛看向远方逐渐变大的小红雷鸟的运输鸟队，很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回头看向眼前明显脑子有点问题的小女孩。这可怜的女孩可能是脑子被火烤了，不知道精细的炼丹、炼药活，在她的手中，会不会出现什麽问题。

    柳定定眼珠子睁得大大的，感情这鸟是想拿她当免费劳工啊！这个她可不干！做事总得有回报的。至少，柳定定知道此刻她死不了了。於是，她开始不紧不慢地跟大红雷鸟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