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宾天,到底谁得利最大?”。
“好狠毒!”,狠狠说出这三个字后,杨国忠咬牙道:“自上次韦氏一案后,李亨被陛下收回身边监管,看他那一副懦弱摸样,没想到他竟然能有这样的胆量,大意了,真是大意了!”。
“是大意了,不过他这时机也选的实在是好,安史乱起,小李相公罢相,咱们的心思也都在战局上,还真都注意不到他,难怪他近些日子活跃了许多,就不说刚才那厮的谣言,来前在勤政务本楼就听娘娘说过如今宫里流言纷纷,都说陛下身子日差,难以料理国事,应当禅位太子,如今看来,这竟是连环计了,老杨,看来太子殿下此次是志在必得,已经开始造势了……”,口中正说到这里,唐离蓦然一顿,他这突然的停顿也让原本就心情不宁的杨国忠神情一紧,“怎么了?”。
“太子如今就住在陛下寝宫附近”,激动之下半站起身子的唐离脸色急变道:“老杨,快,谴人向宫里带话,让娘娘从即刻起寸步不能离开陛下身边,太医署那边如果有信得过的人也一并通知到,陛下如今说话都难,小心太子矫诏!”。
听到唐离最后一句,杨国忠转身就向车窗靠去,急促之中,他竟将身边的酒樽碰落于地,车底板的旃檀上立时就洇湿了一片。
“你们留在此处好生侯着,等叶先生开诊完毕后将他先接往我府”,对车窗外的护卫吩咐了一句后,唐离随即向车夫道:“老李,走,回皇城!”。
车行粼粼,但轩车内的气氛却滞重的很,见杨国忠一脸严峻,尽管唐离心底也是不畅,尤自轻笑了一声道:“昔日东晋遭前秦八十万大军来攻,名相谢安依然安闲手谈,如此气度百年传诵,与之相比,咱们现在该算是惊惶失措了,这要是传出去,我倒没什么,难免坠了你宰相名头”。
“鞋跟儿掉了都不知道,名相气度也不过如此!”,杨国忠没好气儿的回了一句,“别情,现在都什么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开玩笑,现在赶紧先见薛龙襄要紧”。
“现在发急也没用,不如玩笑两句能镇定心神”,随意一笑,唐离复正肃了脸色点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如今京畿道驻军都被李光弼带往河东平叛,长安数百里之内就只有羽林六军九千人在,只要他们不乱,任太子怎么折腾都坏不了大局”。
背靠车座,微闭双目的杨国忠默默点点头,又过了许久后,睁开眼来的他轻声问了一句道:“对了,别情,你上次奏请由凉王总监平叛大军,此事陛下可准了?”。
“准了,连一应仪杖都批下了,如今凉王殿下正由黄门监督促着训导礼仪”,言至此处,唐离浅浅一笑道:“我昨个儿还听说凉王殿下现在一天睡不足三个时辰,举天子剑操练仪式把手臂都练肿了,老杨,你是知道的,那柄天子剑怕是不下十六七斤吧,倒真难为他了”。
听唐离言语中自然流露出的对凉王李睿的亲昵,杨国忠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最终脸上微露出个笑容,却没再多说什么。
见他没说话的心思,唐离也就不再多说,轩车一路驰上朱雀大街直往皇城而去,过了朱雀门而入皇城政事堂,连日来天天守在此地的薛龙襄见是两人进来,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道哈哈一笑道:“两位大人来的正好,河南道刚刚传回的军报,范阳军已逼近汴州州州城两百里,忍了这么久,总算能好好大战一场了!阿史那玉自随安贼河北起兵,经河东渡黄河直杀河南,一路可谓势如破竹无所阻碍,他原本就性情骄横,现在更不知狂到什么模样了,以此骄横之帅率疲敝之军轻骑南下,封将军若是还让他讨了好处,真是枉为‘名将’之誉了。两位大人隐忍多日,居中提调而成此势,明日牛刀初试,大功可期,真是可喜可贺呀!”。
见自己的这番话没引来预期的效果,大感诧异的薛龙襄看着脸色沉重的唐,杨二人,讶然道:“怎么?”。
“你们都出去”,随着杨国忠一挥手,那些个在里间奉差伺候的小吏及仆役们当即纷纷退出,唐离听着身后的关门声,随即毫无隐瞒的低声向薛龙襄道:“陛下如今病症乃是因毒而起,东宫疑有异动,老薛我问你,如今羽林六军可靠的住吗?”。
“毒?”,一听此话,薛龙襄连退两步,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震惊。
“薛兵部”,杨国忠上前重重一拍他肩膀道:“快回话!”。
“好好好”,无意识的答应了一声后,醒过神儿来的薛龙襄脸色已如刚才的唐,杨二人一样瞬间的功夫变成了青白,更有甚者额头竟逼出了一层白毛细汗,“羽林左卫将军李蕲是我的老部属,他接掌左卫也是由我保荐而来,此人当无问题,至于右卫……”。
做为拱卫皇室的羽林六军之上又置有左右两卫分相统属,每卫各下辖三军四千五百人,见薛龙襄说道右卫将军时言词迟疑,心下一沉的唐离也不细问,立即一推薛龙襄道:“你现在速去西城羽林大营,先解了那右卫将军的兵权再说,政事堂旨令随后就到”,值此之时,唐离竟是连书写旨令的时间也等不得了,口中边说,边推着薛龙襄向外走去。
目送薛龙襄远走,默然站立良久的唐离回身之间突然想到一事,脸色瞬间变为惨白,“坏了!”。
“怎么?”。
“太子既能毒害陛下,则陛下贴身内侍中必有其心腹,值此时刻,纵然咱们再小的举动也必为其察觉,那刚才……”,唐离话没说完,就见刚刚疾步而去的薛龙襄脸色煞白的狂奔而回,“快走,朱雀门已封,羽林军进皇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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