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意,“噢?”。
“昨个在车上我还不觉着,你走了之后我越想这事儿越麻烦,税法变革实在是难……不瞒你说,我昨个一回府就把养着的那几个清客叫来计议此事,话还没说完已是摇头一片,就没一个赞成的”,杨国忠也是满脸烦恼,“其中一个说的更绝,只怕我这税法还没开始,宰辅就已经干不下去了。这话虽然听着不顺,但我越寻思越是这么个理儿!”。
“笑话!”,见杨国忠心结在这儿,唐离微微一笑道:“你当名垂清史就这么容易?”。
车中并无外人,一时烦躁之下,杨国忠说话也没了什么顾忌,“若是相位都保不住,还留个屁清史”。
“你烦是因为还想做这件事,还是想为身后立个名声!”,唐离伸手拍了拍杨国忠的肩膀道:“其实这变更税法也未必就是你想的那么难?”。
一听这话杨国忠顿时来了精神,“莫非别情你有什么好办法?”。
“你不就是怕这事一下子铺开得罪的人太多?”,见杨国忠连连点头,唐离笑着凑近了他一点儿道:“既然不能一下子铺开,你就没想到缓缓去做?京畿,关内,两河诸道不成,山南,剑南也不成,那南方不还有岭南道吗?这地方荒僻的很,不说诸位王爷的封地,但凡朝中有点本事的谁也不会在这蛮荒之地购置产业,你且先从这里做起,纵然有些个波澜,谅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新税法本是惠民之策,当地百姓还有不拥护的?只要不激起民变,当地的那些土绅倒也不足为惧。你先取岭南一道做着,若是其法可行,再慢慢扩展开去,如此循序渐进岂不是好。纵然发现有不是处也可及时收手,断不至于损了你什么”。
耳听唐离所说,杨国忠眼神越来越亮,等唐离说完,他蓦然一拍身前的案几道:“着哇!吃柿子先捡软的捏,可不就是这个道理?怎么这么简单的方法我就没想到?”。
“关心则乱嘛!”,见杨国忠如此唐离也觉莞尔,“不过你那府上的篾片儿清客看来是要换换了,堂堂宰辅没几个好幕僚还行?”。
“换,是得换”,杨国忠点头应是的同时蓦然一笑道:“可惜别情你是个官身,要不倒是绝好人选”。
“我算个什么,天下之大竟有人才,只要老杨你留意还愁找不到人?”,自嘲的摇摇头,唐离道:“不过凭你我这交情若有什么事需参谋赞画,我自然是义不容辞”。
“你想跑也跑不了”,杨国忠笑过之后,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般正肃了脸色道:“别情!听说你在鸿胪寺已开始清查在京蕃使?”。
“什么蕃使,都是假的!”,唐离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当日我上任之后略一排查,长安的假蕃使居然多达四千多人,这才动的心思去洛阳,这事儿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
“这么说你去洛阳之前长安就开始排查了?难怪!”,杨国忠略一沉吟后道:“别情,听我一句,这事儿你能不能压压?”。
“压?”,闻言唐离坐正了身子,“怎么,他们走你的门子了?”。
“不是我,是我府里的那些篾片清客”,说道这个称呼,杨国忠也是一笑,“不过这都没什么,我就是有些担心别情你若是下手太重这些人闹将起来,一来伤了朝廷的体面;再则你我都是新上任,脸子上也不好看。毕竟陛下对这些外蕃来人一向宽厚,要不鸿胪寺也不至于如此!怕就怕你事没办好,反白挨一段训斥,得不偿失!你看看刘景文那个滑头,自你一开始清查蕃使他就立即告了病假,肚子‘疼’了十几天还不见好,这不明摆着是怕跟你一起担责任?”。
“他肚子‘疼’的正好,要不他在上边压着我还真不好做事”,唐离淡淡一笑道:“老杨你放心,至少是今年之内,我也不想做出什么大动静的事儿来,清查蕃使之事我自有章程,就不能给你这新相公脸上添彩,至少也不让你老杨难看”。
“左右无事你不妨说来听听,顺便也看看有没有我能支应的?”。
“清查还是要清的,借此机会正好理一理这些人的属国及在我大唐的产业居所什么的。清查之后那些家资富裕的当然不能再领朝廷每月供给,没有了‘蕃使’的身份,他们在东西两市的商贾贸易所缴税钱自然也应与我大唐臣民一样”,说道此处,唐离摇手止住要插话的杨国忠后续道:“不过我也不是一味苛刻,就说作为弥补也好,鸿胪寺可以给这些人其原属国的贸易权限,有了这权限,其自我大唐贩运货物回其原属国,沿途通关至少可缴一半儿抽头,如此巨利还不足以弥补其供给及税赋的损失?只不过没有他们现在坐地开店舒适罢了”。
“开放贸易权限?”,杨国忠闻言也是色变,“如此一来朝廷设置在各地的贸易司岂非要少收许多赋税?”。
“这是个两算的事儿,这边儿的赋税虽然少了许多,但我大唐贩运出去的货物愈多,那些个生产这些货物的百姓岂非生产的越多?他们生产的多,售卖的多缴纳税赋自然就多,转了一圈儿其实还是回来了;再则,这些人的贸易权限是贩运出去的减免税赋,但他们商队自属国贩运当地方物入唐时的税赋却变化不多,如此商队越多,沿途贸易司赋税也愈多,如此算来他们也没什么损失。这就跟你那税法一样,我也只是先试试,若真个可行,随后再奏请陛下彻底放开对外贸易权限之事,尤其是大唐子民不得擅自经营通蕃贸易这条得改改,对外贸易获利巨大,这好处也不能尽让波斯及那九姓胡人给占尽了”,言至此处,唐离笑了一声道:“若依着我的意思,但凡有想对外贸易的尽可放开就是,这于朝廷及百姓都有好处,何必象现在一样拘的这么紧?”。
“若依你别情的意思,那岂非我大唐子民可以擅离户籍所在?如此以来‘过所’该如何管理?这些都是易乱之源,还宜从长计较才是”,听唐离说完,杨国忠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连连摇头道。
唐朝是中国王朝史上最为开放的王朝,但这种开放却具有极强的单边性,既蕃人入唐内附多得朝廷善待,但朝廷对本国子民外出各蕃拘管甚严,限制百姓流动自然是从王朝安危的角度来考虑,但也实在阻碍了唐人主动对外贸易,当其时也,波斯国人及昭武九姓杂胡几乎垄断了丝绸之路贸易,以至于当时竟有了“波斯无穷人”的民谚。
知道对于当时的官吏而言,再大的商业利益也不及“遏制流民”来的重要,唐离也没想着这短短的功夫能改变杨国忠的想法,闻言笑笑后道:“大唐子民经营通蕃贸易之事自当缓议。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事儿”。
闻言,杨国忠倒是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唐离克着他办理此事而不好交代,是以见说之后连连点头道:“别情所言极是!”。
唐离闻言,笑笑后续道:“那些家资富裕的‘蕃使’如此办理,至于那些真个穷困的鸿胪寺也不能真个不不管,伤了陛下及朝廷的仁德体面。月供竟可以再发,不过却不是白发,鸿胪寺倒正有需用他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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