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怀心思,各自沉思,一时间整个毡车中一片寂静,只有清脆的马蹄声得得向长安城内而去……
由税人而至税地,总的原则已经确定,至于具体的实施办法唐离既不清楚,也没想多插话,毕竟大唐户部养着那么多人,这些人都是积年老吏,也更熟悉唐朝税法的具体运作,所谓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事去办,如今炙手可热的杨国舅自然有办法能使他这些手下发挥出所有的聪明才智。
因着这件大事,唐,杨二人都没了说话的心思,毡车一路进城直接将唐离送到了他所居住的坊门前后,杨国忠才又折回皇城。
一路走进府中,唐府门子及那些沿路所见的下人见是少爷到府,都是一脸欢颜的行礼不迭。
随手示意不必多礼,牵着李腾蛟的唐离前脚刚跨进第三进院门,就听见郑怜卿急促的声音传来道:“鹏弟,还不快快放手给凉王殿下赔罪。”
“这只乌鹊分明是我先看到的,他凭什么来抢?”,随后响起的是郑鹏的声音,当日唐离婚后他便重回王维辋川别业读书,只是这小胖球儿时时念叨着要来姐夫府上,几乎是见面一次磨一次,后来唐离又收了凉王这么个弟子,索性也将他接了过来,也算给凉王李睿找个伴儿,这小子自小也就是个不好吃亏的主儿,郑府下人多没少受他的气,此时自觉占了理,如何肯听郑怜卿的说教,“不还我乌鹊,我就不放他,别说凉王,就是太子来了也不放!”。
唐离迈步进入院落,入眼就见年龄差相仿佛的两人正纠缠在一起,圆墩墩身子的小胖球郑鹏双手紧紧攥住凉王李睿胸前的衣襟儿,而凉王除了一只手抓住郑鹏的衣服外,另一只垂下的手中正握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鹊鸟,翠羽黄嘴,样子长的甚是可爱。此时这两个孩子都如同掐架的小叫鸡一般红着脸瞪在一起的互不相让。而在二人身边,正围着许多家人,满脸惶急神色的看着二夫人去拉郑鹏。
看清楚了场中情势,唐离迈步之间轻轻咳嗽了一声,那些个围观的下人们见是少爷到了,恭谨行礼的同时,忙分做两边让出中间的路来。
郑鹏不听话,任自己怎么说就是不放手,偏偏拉又拉不动,如今在府中事务上一言九鼎的郑怜卿见是唐离回来了,遂松了正拉着小胖球儿衣服的手,带着一脸怒红走到了夫君身边。
“他俩都是孩子,有那家孩子到一起不打架的?”,唐离先笑着安抚了郑怜卿一句,才松开李腾蛟的手,径直走到两个小叫鸡身前,对凉王道:“把乌鹊给我!”。
跟着唐离也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凉王也知道这个师傅与往日那些侍读全然不同,日常行事很少顾忌他的身份,此时见唐离沉下脸来,倒也没多做抗拒,伸手将手中那只鸟儿递了过去。
“都放手!一起放!”,手握着小乌鹊,待两人气鼓鼓的一起放手之后,唐离才退后一步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先看到这只乌鹊,当时高兴之下喊了一声,他却抢到我前面把乌鹊给抓住了,说什么也不还给我,姐夫,你可要给我做主”。
听郑鹏先开了言,李睿也不甘落后,随即跟着说道:“你先看到有什么用?是我先抓住的,谁叫你长那么胖,跟个肉球一样跑不动!”。
一个先看到,一个先抓住,这根本就是笔算不清的帐,看来二人之前也吵闹的久了,只是周围的人没一个人能分清这只鸟到底该谁得。二人都有理,郑怜卿只一味用身份来压弟弟,小胖球儿如何肯服?此时见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周围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唐离身上。
看了看手中这只幼鸟,虽然漂亮倒也并不出奇,对这两位少爷而言,平日想要这样的玩物实在是太容易了。此时他们僵在一处,这只小乌鹊到底归谁并不重要,更多的还是治上了气。
“一个先看到,一个先抓到,你二人都有理,这只鸟到底该谁得还真是难说,一个活物儿又不能劈成两半儿”,轻抚着手中的乌鹊,在众人的注视中,唐离幽幽一笑道:“唯今之计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小胖球及李睿几乎是同时开口发问。
“打!”,口中轻轻吐出这么个字儿,唐离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俩年龄,体格都差不多,如今既然都有道理,就只能开打了,总之,谁打赢了这鸟就归谁。开始吧!”。
堂堂状元公口中说出这种话来,不仅是两个当事人,就连旁边围观的诸人也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小胖球儿毕竟心思灵动些,微微一愣之后率先一拳打在了凉王李睿肩上。
身为王孙贵胄,凉王李睿岂是个肯吃亏的,吃了一拳反应过来之后,二话不说回了一拳,将小胖球打成个乌眼鸡,当下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打的好不激烈。
“夫君!”,见唐离居然出了这么个怪招儿,郑怜卿责怪的叫了一声后就欲上前将两人分开。
“让他们打!这世上的事情也不尽是都能靠讲理能说清的”,顺手拉住郑怜卿,唐离犹自面向打斗正烈的二人高声道:“讲理讲不清的时候就得拼拳头,他们平日不都自诩是好男儿?好男儿靠的是真本事,不仅要能吟诗作赋,还得能打。凭身份压人算什么,一拳一脚打赢了才是真本事”。
对着二人说完这些,唐离又扭头对那些下人道:“让他们打!今天他们既不是王爷,也不是少爷,谁凭本事打赢了这只乌鹊就归谁!你们谁也不许拉,有敢多手的,仔细着家法”。
“你留在这儿,看着他们只能用拳脚”,这番话说完,唐离又低头对唐七吩咐了一句后,便拉着李腾蛟及郑怜卿向后院走去。
“那个可是凉王,鹏儿也是我家独苗,你让他们打,就皇上不治罪,阿鹏若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怎么跟爹爹及阿娘交代”,郑怜卿拗不过唐离,但脸上却是一脸担忧的急色,眼瞅着泪都要下来了。
闻言,唐离微微一笑,边牵着郑怜卿向里走,边低声劝解道:“什么凉王,不过也就是十多岁的孩子,当日在华清宫拜师的时候我就跟陛下说过,既随我从学,一切都由我做主。我既然敢让他们打,卿儿你担心个什么!再说,他们两个孩子赤手空拳的,还真能打坏了?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让他们多点儿野性,磨磨骨头也好。要不终日被人捧着哄着,就算读书再多,长大后真一遇见事儿也是个软货!男人要没点儿野性和骨头,那儿还叫男人,又怎能立得住人!不仅今天让他们打,我寻思着从明天起就要唐九教他们些骑射拳脚功夫,倒不指望他们打架,一来对身子有益,再则好歹磨炼磨炼性情”。
听唐离说完,一边的李腾蛟也自接话来劝:“阿离说的是,象我那些哥哥们,从小被人捧着哄着,如今身子又差,性子也弱的很,出了事没一个能靠的住的,卿儿妹妹你放心就是,听阿离去管教,过个几年准能还你一个文武全才的弟弟来”。
“多谢姐姐吉言了!”,见唐离也并不为胡闹,而是其中多有深意,从不插手弟弟教育的郑怜卿尽自担心也不再多说,无言随着二人进了后院。
牵着两位夫人,唐离刚一进了后院正屋,就见室内正榻上一身素衣的关关及蝈蝈各据着一张小案几在检视账册,脸上的表情都专注的很。
因是初春严寒天气,所以室中还燃着火笼,进入房内,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及各式器物,身上大感温暖的唐离惬意的长出了一口气,口中笑道:“还是家中舒服!”。
蝈蝈及关关闻声抬头,见是唐离回来都是一脸的惊喜,只是在二位夫人面前,她们倒也矜持,没过多的表露出什么来,只是那两双眸子却不免微微荡起了涟漪。
三人寒暄过了,才有那莲儿上前请唐离更衣梳洗。
连坐了这...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